第15章 地下室的“不速之客” (中)书影里的常驻客(5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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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月亮已经升得很高。他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手里拎着空了的玻璃罐,说:“下月初秋收,忙完带你去后山,看野菊花开得最盛的地方。”

一尘点点头,看着他的影子消失在巷口,像被月光收进了画卷里。地下室里,新扎的芦苇扫帚靠在墙角,穗子在灯光下泛着金,玻璃罐里的干芦苇轻轻晃,《诗经》的书页被风掀起一角,露出“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句子,像在悄悄说,有些约定,不必急着兑现,慢慢来,像秋光漫过山坡,像文字浸进心里,总会在最合适的时候,开出最妥帖的花。

秋收的忙碌像一场盛大的潮汐,慢慢退去时,阿禾真的来叫一尘了。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裤脚沾着新鲜的泥土,肩上扛着个竹编的背篓,篓子里垫着块粗布,看着干净又妥帖。

“走吧,今天天好,能赶在太阳落山前回来。”阿禾的声音里带着刚忙完农活的轻快,眼角的细纹里还沾着点阳光的温度。

一尘锁好地下室的门,转身时,阿禾已经把背篓递了过来。“背着吧,路上能装些野果。”背篓不沉,竹条磨得光滑,贴着后背暖暖的。

出了城,路就渐渐宽了起来。田埂上的草结着白霜,踩上去沙沙响,远处的稻田已经收割干净,露出赭红色的土地,像被太阳烤过的面包。阿禾走在前面,步子迈得大,却总不忘回头等一等,嘴里还念叨着:“这是黄豆地,收完豆秆能当柴烧;那片是芝麻,你看那秆子上的壳,里面的芝麻粒饱满着呢……”

一尘跟在后面,听着他讲地里的事,觉得那些庄稼都像有了名字的朋友。走到山脚下时,阿禾忽然停住,指着前面一片斜坡:“你看,那就是野菊花。”

一尘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瞬间怔住了。漫山遍野的野菊开得正盛,金黄的花瓣像被阳光揉碎了撒在草坡上,风一吹,整坡的花就跟着晃,像片流动的金海。空气里飘着清苦又清爽的香,深吸一口,连肺腑都像被洗过一样。

“怎么样,没骗你吧。”阿禾笑得得意,露出点孩子气的骄傲,“每年这时候,蜜蜂都扎堆往这儿来,蜜甜得能粘住舌头。”

他们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阿禾从背篓里掏出个军用水壶,拧开盖子递给一尘:“喝口水,是家里的井水,凉着呢。”一尘接过来,水确实凉丝丝的,带着点草木的清味。

阿禾自己也灌了几口,抹了把嘴,指着花丛里的一朵野菊:“你看那花瓣,看着软,其实韧劲着呢,经得住霜打。”他说着,小心翼翼掐了一朵,递到一尘手里,“夹在书里当书签,能香好久。”

花瓣带着点晨露的湿意,黄得透亮。一尘捏着花,忽然想起地下室里那罐野菊花,想起那些在灯下一起看书的夜晚,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软的。

“对了,”阿禾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个纸包,一层层打开,是几块烤得金黄的红薯,还带着余温,“早上刚灶灶膛里扒出来的,你尝尝。”

红薯皮焦脆,掰开里面是蜜色的瓤,甜得流油。一尘咬了一口,烫得直哈气,阿禾在旁边笑得开怀:“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阳光落在他脸上,汗珠亮晶晶的,像撒了把碎星子。

他们就坐在花坡上,一边吃红薯,一边说话。阿禾讲他小时候跟着爹来这儿砍柴,怎么在石头缝里掏鸟蛋,怎么被黄蜂追得满山跑;一尘就讲书架上那些书的故事,讲《西游记》里孙悟空怎么大闹天宫,讲《水浒传》里林冲雪夜上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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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穿过花丛,带着花的香,也带着他们的说话声,远远传开。一尘忽然觉得,那些书本里的故事,和这山坡上的野菊、阿禾嘴里的庄稼,其实是一样的,都在认真地生长,认真地活着。

太阳慢慢往西沉,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阿禾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该回去了,晚了山里会起雾。”他说着,弯腰在花丛里摘了一大把野菊,用草绳捆好,塞到一尘手里,“拿着,回去晾干了,够你泡好久的茶。”

回去的路上,背篓里多了些酸枣和野栗子,都是阿禾随手从路边摘的。一尘背着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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