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笔坊镇的断墨(1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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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洋在信川镇的信约堂门口啃完最后一块凝神糕时,鞋底沾着的墨汁还没干透。那是昨天帮镇民重新抄写“信约簿”时蹭上的,苏清颜调的墨特别黏,黑得发亮,像是把整个信江的夜色都揉进去了。

“检测到新的异常信号,坐标北纬32度17分,东经118度42分,是个叫笔坊镇的地方。”宋悦薇的全息屏在晨光里有点晃眼,屏幕上绕着镇名画了个红圈,红圈里飘着层淡青色的雾,看着跟磨墨时溅起的飞絮似的,“这雾叫‘涣心雾’,专门让人坐不住,干事儿三分钟热度,刚拿起家伙就想撂挑子。”

赵虎正蹲在地上擦他的激光切割器,听见这话“嗤”了一声:“熵组织是跟咱们耗上了?刚搞定猜忌,又来个啥涣心,这名儿听着就别扭,跟没煮熟的面条似的,软趴趴的。”

“比软趴趴更麻烦。”苏清颜把一叠用信江芦苇做的纸塞进背包,纸上还留着她试写的字迹,笔锋挺稳,“我查了笔坊镇的资料,那地方出了名的‘一根筋’,做毛笔的匠人能对着一根狼毫琢磨一整天,写匾额的先生能在镇口的石板上练字到半夜,老辈人说‘笔坊镇的人,心跟墨锭似的,磨得越久越黑亮,定得很’。”

刘子洋摸了摸腰上的青铜徽章,徽章在接触到全息屏里的淡青色雾气时,边缘跳了下细碎的光。“定不下来,人就跟没根的浮萍似的,啥也干不成。熵组织这是想把人逼成啥都干一半的废物。”

帮他们撑船的阿水把橹往船帮上一磕:“往笔坊镇得走陆路,我表哥在镇上开驴车铺,我跟他打了招呼,说你们是来收老笔的,他会带你们进去。那镇子偏,就一条道,进去了就跟外界隔开似的,以前里头可安静了,现在……”他挠了挠头,“前儿我表哥捎信说,镇里的人跟疯了似的,做着笔突然就跑去看蚂蚁搬家,写着字突然就蹲门口数瓦片,邪乎得很。”

他们在码头换了驴车,赶车的是个络腮胡大汉,阿水的表哥,叫石头。石头的驴车特别稳,车板上铺着厚毡子,还垫了层稻草,坐上去不硌得慌。

“这驴叫墨宝,”石头拍了拍驴屁股,那驴打了个响鼻,慢悠悠地往前走,“以前是笔坊镇老镇长养的,老镇长做笔时,它就趴在作坊门口,一动不带动的,现在老镇长……”他叹了口气,“不提了,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路两旁的树越来越密,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在地上晃出细碎的光斑。刘子洋掀开毡子往外看,只见路边扔着不少半截的毛笔,笔杆大多是好料子,有的还刻着花纹,可笔尖不是秃了就是歪了,明显是没做完的活儿。

“这都是镇里人扔的,”石头往路边努了努嘴,“以前谁要是浪费一根笔杆,得被老辈人骂半天,说‘这木头是长了十年才成材的,糟践了要遭报应’,现在倒好,扔得跟柴禾似的。”

苏清颜捡起一根没做完的笔,笔杆上刻着个“韧”字,刻了一半,笔画歪歪扭扭的。“这是用紫擅木做的,做笔杆得先泡三年,再阴干两年,才能上手刻,多费功夫啊,就这么扔了……”她摸了摸那半截字,“刻这字的人,肯定是想表达笔尖的韧劲,可没刻完就停了。”

赵虎从背包里掏出个放大镜,对着笔尖瞅了瞅:“你看这毛,是正宗的黄鼠狼尾尖毛,得一根一根挑,粗细都得一样,这活儿没耐心干不了。可你看这儿,明显是挑着挑着不耐烦了,粗细混在一起,还缠了好几根杂毛进去。”

宋悦薇的屏幕突然亮了下:“检测到‘专注力指数’跟漏了气的气球似的,直线往下掉,现在只剩12%了。正常情况下,笔坊镇的专注力指数能到85%,比一般科研机构还高,毕竟做毛笔这活儿,走神一秒就可能毁了一整根笔。”

石头突然勒住驴:“到了。”

只见前方出现一片青瓦白墙的房子,房子挤在山坳里,看着挺秀气,可走近了才发现不对劲——家家户户的门都敞着,里面却没人,有的桌子上还放着没磨完的墨锭,砚台里的墨都干成了块;作坊门口堆着成捆的毛料,有的被雨水泡得发臭,有的被老鼠咬了洞,明显是没人管了。

“以前这时候,作坊里早该传出刨木头的声音了,”石头叹了口气,“老镇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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