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质问与隐瞒(2 / 5)
沈玠立刻应声,身形微不可察地更低了些,肩膀下意识地缩了缩,像一个等待审判的囚徒。
“你……”宜阳顿了顿,目光扫过他紧绷的侧脸,斟酌着用词,“近来似乎很是忙碌?本宫常见你不在殿中。可是永宁殿的差事有何不顺之处?”她试图从一个看似关心的角度切入。
沈玠的心猛地一沉,如同骤然坠入冰窟。来了。他日夜恐惧、无数次在噩梦中惊醒的质问,终于还是来了。他强压下瞬间狂跳得几乎要碎裂的心脏和涌上喉咙的窒息感,喉咙干涩得发疼。他必须回答,声音还必须平稳,不能露出一丝破绽。
“回殿下,”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刻意调整过的、卑微的死寂,“孙公公处近来杂务较多,常唤奴婢前去帮衬些跑腿整理的琐事。奴婢不敢怠慢永宁殿差事,皆是在完成分内之事后,确认殿下此处暂无吩咐,才敢前往。若有疏忽之处,请殿下责罚。”回答得天衣无缝,语气恭顺,将一切推给了负责宫中部分杂役的孙公公和那模糊的“杂务”,甚至主动请罪,堵住了后续关于失职的追问。
宜阳盯着他低垂的头颅,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紧抿的、缺乏血色的嘴唇和过分苍白的下颌,那下颌的线条绷得紧紧的。她沉默了片刻,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光滑的纸面。她并不满意这个答案,孙公公那里的“杂务”何时需要频繁调用她永宁殿的人了?这借口看似合理,实则牵强。
她忽然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些,带着明显的探究,目光如炬,试图穿透他那层恭顺的外壳:“本宫听闻……宫里有个王公公,近来权势愈发煊赫了?宫中似乎人人敬畏。”她没有直接追问沈玠,而是先抛出了王振这个名字,观察他的反应。
这个名字如同一道惊雷,毫无预兆地在沈玠耳边炸开。他浑身肌肉瞬间绷紧,每一根神经都尖叫起来。后背几乎是立时便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迅速浸湿了单薄的衣衫,黏腻地贴在他的皮肤上,带来一阵战栗。他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竭力控制着呼吸的频率,不让声音发抖,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帮助他维持清醒。
“奴婢……奴婢身份低微,”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种空洞的回响,“只知谨守本分,不敢妄议宫中他人事宜。”他试图回避,将自身置于卑微之地,希望公主能因此而放过这个话题。
“本宫没有让你议论他。”宜阳的目光紧紧锁住他,不肯放过他任何一丝细微的反应,她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手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她的心也跟着一沉,语气变得更加直接而锐利,如同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猝不及防地刺向他竭力掩盖的真相,“本宫只是问你,你……是否与王振有所牵扯?”
这句话,清晰、冰冷,没有任何迂回余地。
(殿下知道了!她果然察觉了!她知道了!)
巨大的恐慌和铺天盖地的罪恶感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他彻底淹没。他几乎要支撑不住跪地的姿势,膝盖一阵发软。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声音大得他怀疑公主也能听见,撞击得肋骨生疼,耳膜嗡嗡作响,眼前甚至开始发黑。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胃里翻江倒海。
(承认吗?坦白一切?祈求殿下的宽恕?)
不!绝不能!承认了,便是将最丑陋不堪、最肮脏污秽的自己彻底暴露在她清澈的目光下。他会看到她眼中浮现出震惊、厌恶、恐惧、乃至鄙夷……那比杀了他还要痛苦千万倍!他宁愿立刻死在这里,也绝不愿看到殿下用那种眼神看自己!而且,承认了,或许还会给殿下带来麻烦甚至危险……王振的手段……他不敢想!
(骗她!必须骗她!哪怕是罪该万死!是对她善意的最大背叛!)
无数念头在电光火石间闪过,激烈的内心挣扎几乎要将他撕裂。沈玠猛地一个头叩下去,把额头死死抵在冰冷坚硬的金砖地面上,用这种极致的卑微和近乎自残的姿态来掩饰内心的惊涛骇浪和几乎要夺眶而出的痛苦泪水。他的声音因为极力压抑恐慌和几乎冲破喉咙的哽咽而显得异常紧绷、干涩,甚至带上了一丝无法完全控制的颤抖,语速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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