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皇后的训斥(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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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处为她着想的劝解下,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松动。她凌厉的目光扫过太子那张肖似皇帝、带着早慧的小脸,又看向依旧死死抓着舆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宜阳,眼底翻涌的怒火终究被一丝疲惫和更深的无奈压下。为了一个下贱阉奴,难道真要在此地与亲生女儿彻底撕破脸皮?太子的理由,至少给了她一个暂时平息事端的、体面的台阶。

皇后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仿佛也压下了她胸中翻腾的怒焰。她不再看宜阳,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锥,再次射向木桶的方向,声音恢复了平板无波的威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最终裁决:

“太子仁厚,念你年幼无知,本宫今日姑且饶这秽物一命。”

宜阳的哭声猛地一窒,抬起泪眼模糊的小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母后。一丝微弱的希望刚刚升起——

皇后冰冷的声音继续砸下,每一个字都敲碎了那点微光:“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此等污秽之人,不配玷污任何宫室!李德全!” “奴才在!”李德全连忙应声,额头渗出冷汗。 “将他,”皇后护甲遥指木桶,如同指点一件令人作呕的垃圾,“立刻迁出净军房!宫墙西北角,不是有一处废弃的守夜更房?把他丢进去!门窗锁死!没有本宫旨意,任何人不得靠近!更不许给他一口食、一滴水!让他自生自灭!若他命硬,熬得过便是他的造化,熬不过,便是天收!”她顿了顿,目光如刀锋般刮过宜阳瞬间血色褪尽的小脸,一字一句,如同最后的、冰冷的烙印:“宜阳,你给本宫听好了!从今往后,若再让本宫知道你与此等秽物有半分牵连,无论他是死是活,本宫必严惩不贷!不仅是他,连你身边纵容你的奴才,也一并杖毙!绝无姑息!你可记住了?!”

“废…废弃守夜房…”宜阳的小脸瞬间变得比地上的积雪更白。她当然知道那个地方!宫墙最西北角,一个比净军房更偏僻、更阴冷、更破败的角落!传说前朝有宫人在那里被活活冻死,早已废弃多年,门窗朽烂,屋顶透风,比露宿荒野好不了多少!把他丢进去…锁死…不给食水…这和直接判他死刑有什么区别?不,是比死刑更漫长、更痛苦的折磨!

“母后…不要…”宜阳绝望地摇头,泪水再次汹涌,还想做最后的哀求。

“带走!”皇后却不再给她任何机会,厉声命令道,疲惫和不容置疑的威严混杂在一起。

嬷嬷们再不敢迟疑,强行掰开宜阳死死抓着舆帘的小手,不顾她的哭喊挣扎,半抱半拖地将她带离了这片污秽绝望之地。

“母后——!不要——!他会死的!他真的会死的——!”宜阳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风雪中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宫墙夹道的尽头,只留下无尽的悲恸在寒风中回荡。

皇后疲惫地闭上眼睛,靠回凤舆柔软的靠背上,挥了挥手。凤舆的帘子被无声地放下,隔绝了外面所有的肮脏与哭声。深紫色的仪仗无声地启动,如同退潮般,迅速而肃穆地离开了这片散发着冲天恶臭的污秽之地。只留下满地狼藉,刺骨的寒风,几盆熊熊燃烧却驱不散绝望的炭火,以及木桶里那个无声无息的身影。

木桶里。 温热的血水早已失去了温度,变得冰凉刺骨,如同坟墓里的寒潭。 沈玠的身体浸泡在这片冰凉的血污之中,一动不动。皇后那冰冷威严、字字诛心的训斥,如同最锋利的冰凌,早已穿透他模糊的意识,狠狠扎进他残破的灵魂深处。

“污秽之人…死不足惜…下贱阉奴…污了宫闱…玷污凤体…生来便是贱命…”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在他卑微的灵魂上烙下屈辱的印记。每一个字,都在无情地印证着他内心最深处的自厌——看啊,连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都如此说!你果然是一滩只会带来麻烦、污秽和灾祸的烂泥!公主的善良,是九天之上的云彩,而你的存在,便是那污秽的泥沼!你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出现在公主的视野里,都是对她圣洁的玷污!都是不可饶恕的罪孽!

公主为了他,被皇后当众训斥,甚至下跪哀求…而他,他这滩烂泥,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他带给公主的,只有麻烦,只有污名,只有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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