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余烬未冷 新局已生(2 / 4)

加入书签

集团兔死狐悲,铤而走险。“暂不袭爵”如同一把悬着的剑,既是一种警告,也留下了一丝余地,将来何时、选何人袭爵,主动权完全掌握在皇帝手中。

千户收起密旨,深吸了一口潮湿的空气,转身走向临时关押徐国公的厢房。他知道,这道旨意对于那位曾经显赫无比的国公爷而言,或许是最后一点,也是唯一一点“体面”了。

房间里,往日的国公爷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二十岁,头发灰白散乱,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的雨幕。听完千户宣读的旨意(当然,略去了关于旁支袭爵的部分,只言其罪及对嫡系处置),他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随即竟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惨笑。

“罪臣……谢陛下隆恩。”他艰难地伏下身,叩头谢恩。声音嘶哑,却透着一丝解脱。至少,没有拖累整个家族与他一同赴死,至少,先祖的香火,还有一线渺茫的希望得以延续。他此刻才真正明白,那位高踞九重之上的年轻皇帝,手段是何等的老辣与难以测度。

南京官场在这雨日中一片死寂。徐国公的倒台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寒流,冻僵了所有关联者。人们噤若寒蝉,等待着下一波可能到来的清洗,同时又暗自揣测着皇帝这番“手下留情”背后的深意。舆论的风向,也悄然转变,那些此前为徐国公鸣冤造势的声音消失得无影无踪,茶楼酒肆间,更多的是对陛下“法外开恩”、“仁德念旧”的赞叹,以及对卖国蛀虫的唾骂。

泉州港,风雨欲来。

郑芝龙站在码头上,独眼阴鸷地望着海面上起伏的舰船。那艘倾注了无数心血和银钱,却沦为笑柄的仿制盖伦船,依旧像块丑陋的伤疤般搁浅在不远处的浅滩上,时时刻刻刺痛着他的眼睛和自尊。

失败的阴影尚未散去,来自北方的消息更让他烦躁不安。辽东大捷,努尔哈赤身死,朝廷声威大震。这意味着,朝廷能将更多的资源和注意力投向南方,投向海上。而他郑芝龙,刚刚经历了一次重大的技术失败,不仅实力受损,更在盟友荷兰人面前大大丢了颜面。

勃尔格派人送来的信函,语气虽然依旧客气,但合作建造新舰的提议已被无限期搁置,反而催促他尽快履行之前承诺的“护航”和“分享航道信息”的义务。这分明是趁火打劫,落井下石!

“龙头,翁先生求见。”一名亲信小心翼翼地上前禀报。

郑芝龙冷哼一声:“他又要来念他的稳字经吗?让他滚!”

话音未落,翁翊皇已经不顾守卫的阻拦,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龙头!不可再强行征收‘报水’了!昨日又扣了三艘广府来的商船,其中一艘据说是广州某位致仕侍郎家的产业!我们树敌太多了!”

“树敌?”郑芝龙猛地转身,独眼中凶光毕露,“老子怕树敌?现在就是要让他们怕!让朝廷怕!让红毛鬼怕!老子越是强硬,他们才越不敢动我!收敛?收敛就是等死!”

他指着海面上如狼似虎穿梭往来的中型战船和纵火船:“看到没有!这才是老子立足的根本!快船!快炮!狠劲!老子要用最快的速度,把失去的捞回来!让所有人都明白,这海上的规矩,还是我郑芝龙说了算!”

翁翊皇看着近乎癫狂的郑芝龙,嘴唇动了动,最终化作一声无力的叹息。他知道,劝谏已经无用。郑芝龙被挫折和恐惧刺激,走上了一条更加极端和危险的道路,试图用纯粹的暴力来掩盖内心的虚弱和不安。他却看不到,这种疯狂掠夺正是在透支自己的根基,将原本可能中立的势力推向对立面,也为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对手,提供了最佳的口实和时机。

与此同时,在那个远离喧嚣的隐秘海湾,却是另一番景象。

王承恩的第一艘试验舰已然成型。巨大的船体静静地卧在专用的船坞中,线条流畅而优美,虽然还未安装桅杆帆索和火炮,但那沉稳而威武的形态,已足以令人惊叹。工匠们并没有因为主体完工而松懈,反而更加忙碌。一部分人正在精心打磨船壳木板,另一部分则开始着手制作巨大的舵叶和复杂的滑轮组。

没有欢呼,没有浮躁。整个船厂秩序井然,只有斧凿的敲击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