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图书馆闭馆后的路灯下谈话(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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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我女儿的笔记比补习班讲义还管用,上面的朝代树画得比课本还清楚,夏朝是小树苗,商朝是长了分枝的树,一看就明白’。”

“你看,”苏晓晓把手机往林溪手里塞,指尖带着点淡淡的奶茶甜味,是下午喝的珍珠奶茶留下的,那甜味像沾在皮肤上,洗都洗不掉,“大人们嘴上不说,心里其实早就松动了,就像香樟树的根,看着没动静,其实在土里悄悄长着呢,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根须已经缠成了网,等你发现的时候,早就扎得稳稳的了,台风都吹不动。”

陆知行突然拽着她们往路灯下跑,相机在胸前颠得咚咚响,像颗跳动的心脏,撞得他锁骨发疼。“站好,”他举起相机,镜头对着她们,取景框里,暖黄的灯光落在她们发梢,给林溪的碎发镀了层金边,苏晓晓的草莓发绳像团燃烧的小火焰,“我给你们拍张照,就叫‘路灯下的文科小分队’,以后谁再怀疑文科,就把这张照片甩给他看——你看你们俩,站在光里,比理科公式还亮,公式在暗处看不清,你们在暗处照样发光,像香樟树的果子,天黑了也能看见那点紫黑色的光。”

快门声在夜里格外清脆,像颗糖在嘴里化开的脆响,带着点甜意。林溪看见自己的影子在镜头里笑,嘴角弯得比月牙还软,苏晓晓比着剪刀手,草莓发绳在风里飘成小红点,像只停在发间的蝴蝶,翅膀还在轻轻扇动。“其实我爸昨天跟我爷爷打电话,”陆知行放下相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把照片设成了壁纸,照片边缘还能看见香樟树的枝桠,像给画面镶了个木框,“我爷爷在电话里说‘学文好啊,我这辈子就后悔没多读书,连给你奶奶写封家书都写不利索,想夸她做饭好吃,半天想不出词,只能说“香,真他娘的香”’,我爸没说话,但挂了电话就去书店给我买了本《中国文学史》,封面是深蓝色的,说‘没事翻翻,别总看那些拍照的书,也得有点墨水味,省得以后跟你爷爷一样,夸人都不会’。”

香樟树的叶子在头顶沙沙响,像谁在低声说话,絮絮叨叨的,带着点温柔。那声音里有叶片摩擦的细碎声,有叶柄转动的轻响,还有风穿过枝桠的呜咽,像在说“我都听见了”。林溪想起昨晚爸爸给她端来的热牛奶,玻璃杯壁上凝着水珠,杯底沉着颗冰糖,是她小时候最爱吃的那种黄冰糖,方方正正的,融化后,牛奶甜得刚刚好,不腻,也不淡;想起妈妈把她的素描本摆在客厅的书架上,不再是藏在抽屉里,被旧报纸压着,旁边还放了个香樟木做的小摆件,是她去年在手工课上做的,当时做得歪歪扭扭,像块被啃过的木头,妈妈却用红绳串了,挂在书架最显眼的地方,说“挂着好看,有股清香味,驱虫,还能想起你上课认真的样子”。

“江翊说,他哥学的哲学,现在在做新媒体运营,”苏晓晓突然想起什么,她的影子在地上蹦了蹦,像只快乐的小兔子,耳朵都竖了起来,“上次家庭聚会,他哥跟我们说‘文科不是没用,是用的地方不一样’,就像香樟树,不能做栋梁,但能做香料,能驱蚊,还能当风景树,夏天给人遮凉,下雨时让人躲躲雨,用处多着呢,关键是找对地方,你总不能让香樟树去当房梁,就像不能让理科生去写情诗一样,不是做不到,是做不好,没那股味儿。”

陆知行突然指着路灯下的香樟树:“你们看那树影,”他举起相机对着树干拍了张,屏幕上的树影歪歪扭扭,却透着股韧劲,枝桠向四周伸展,像在拥抱这片光,影子的边缘毛茸茸的,是被风吹动的叶尖,“理科是树干,撑着这棵树,让它站得稳,能扛住风雨;文科是树影,让这棵树在地上也有了形状,有了故事,能让人想起阳光的方向——缺了谁,都不完整,你见过只有树干没有影子的树吗?多孤单,像没人跟它说话似的。”

林溪的目光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香樟树的影子在灯光下舒展着,像幅流动的画,风过时,画便轻轻摇晃,变幻出不同的模样:有时像只展翅的鸟,有时像朵盛开的花,有时像个张开双臂的人。她突然想起图书馆里看到的那句话:“教育不是注满一桶水,而是点燃一把火。”陆知行的相机、苏晓晓的历史笔记、江翊的物理错题本,其实都是那把火,在慢慢点燃她们心里的光,让她们有勇气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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