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削命续红颜(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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锤子敲在我的耳膜上:

「你只剩七天了。」

窗外的雨声,屋檐的滴水声,仿佛在这一刻都消失了。世界静得可怕,只剩下他这句话,在我空荡荡的胸腔里反复回响。

七天。

原来,那只白狐借走的三年,真的到了要还的时候。

手腕上的冰凉还在不断渗入,我看着他紧蹙的眉头,看着他眼底那丝几乎难以捕捉的……或许是关切?又或许,只是对将逝之物的怜悯?

很奇怪,我心里竟没有多少恐惧,反而是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解脱。

我缓缓地,却是坚定地,将自己的手腕从他的掌握中抽了出来。他的指尖在空中停留了一瞬,然后慢慢收回。

我低下头,看着窗台上那件铺开的、鲜艳如火的红嫁衣,金线绣成的鸳鸯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振翅飞走。

我拿起手边的绣针,捻起一缕金线,穿针,引线,动作不疾不徐。

然后,我抬起头,迎上他依旧深沉的目光,嘴角努力弯起一个轻松的、甚至带着点顽皮意味的弧度,轻声说:

「正好,够我替你绣完那件婚服。」

他的瞳孔,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雨,还在下。珍珠,在他脚边无声地积聚,闪着幽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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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天气竟意外地晴好。春日暖洋洋地照着,院里的老桃树开始爆出星星点点的粉白花苞。

我像往常一样,早起,洒扫庭院,为父母准备简单的饭食,然后,便坐在窗下,专心致志地绣那件婚服。白先生没有再出现,无论是雨天还是晴天。但我能感觉到,某种无形的注视始终存在,仿佛他就在某个我看不见的角落,静静地看着。

我知道时间不多了,手下针线的速度却不曾加快。每一针,每一线,都依旧力求平整、匀称。正红的绸缎在我指间流淌,金线的鸳鸯渐渐丰满,并蒂莲缓缓绽放。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光滑的绸面和闪亮的金线上,反射出柔和而耀眼的光芒。

母亲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她总是不安地看着我,摸摸我的额头,问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怎么这样苍白。我只推说是熬夜绣花累着了,让她不要担心。父亲沉默地抽着旱烟,浑浊的眼睛里藏着忧虑。

我没有告诉他们关于白狐,关于三年阳寿,关于那只剩下几天的期限。这些光怪陆离的事情,属于我一个人的秘密,说出来,除了让他们徒增惊恐,又能如何呢?

第四天,我开始绣婚服上最后一片繁复的缠枝莲纹。颈后的系带,袖口的滚边,这些细微之处,最考验耐心。我一坐就是大半日,腰背酸痛,手指也被针扎了好几下,渗出血珠,染在红色的衣料上,立刻便看不见了。

第五天,午后忽然起了风,天色又阴沉下来。我埋首于最后几处收尾工作,心无旁骛。嫁衣已基本成型,摊开在炕上,红得那样热烈,那样纯粹,几乎要灼伤人的眼睛。那金色鸳鸯仿佛活了过来,在红色的水波间嬉戏。

第六天,清晨。我咬断最后一根线头。

婚服,完成了。

我仔细地将它折叠整齐,用一块干净的蓝布包好,放在枕边。然后,我起身,换上了一身自己最喜欢的、半新的浅紫色衣裙,对着那面模糊的铜镜,仔细梳好了头发。

做完这一切,我走出屋子,在院中的桃树下坐下。花苞尚未完全开放,空气里弥漫着植物清苦的气息。我看着父母在灶间忙碌的身影,看着邻居家的炊烟袅袅升起,看着远处青黛色的山峦轮廓。

心里很安静,没有什么不甘,也没有什么遗憾。这三年,本就是“借”来的,能多陪伴父母这些时日,能做完想做的事,似乎,也够了。

只是,偶尔,脑海里会闪过那抹白色的身影,和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他……会来吗?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刻。

傍晚时分,天际最后一抹霞光即将隐去,风里带上了凉意。

他来了。

依旧是一身白衣,却没有撑伞。他就那样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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