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放生池(2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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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也这么想,”管家赔着笑,“但那鱼看着确实……不大寻常。通体赤红,鳞片边缘竟泛着金光,有几分龙相!那汉子也说,是祖上几代在深潭里守了几十年才网到的灵物,寻常人镇不住,怕惹祸。”

“哦?”陈守义手中的扇子停了下来,“龙相?灵物?”他沉吟片刻,眼中那点烦躁褪去,换上了商人算计的精光。这倒是个好噱头!在这池水败坏、人心浮动的时候,放生一条“龙种”般的灵物,岂不是天赐的挽回脸面、再扬善名的良机?

“去!”他合上扇子,果断地敲在掌心,“告诉那汉子,鱼我收了。赏他……二两银子。再着人仔细备下香案供品,明日吉时,我要亲自放生此灵物!”

第二天,天色依旧阴沉闷热,厚重的铅灰色云层压得极低,一丝风也无。放生池边却人头攒动,比往日更甚。消息像长了翅膀,陈大善人要放生“龙种金鲤”的事,早已传遍了半个城。人们挤在回廊里、池岸边,伸长了脖子,都等着瞧这稀罕景儿。

陈守义今日特意换了一身簇新的玄色暗云纹绸衫,更显庄重。他面色肃穆,在临时设起的香案前,拈起三炷长香。香案上供着瓜果三牲,烟气袅袅升起,却驱不散周遭那沉滞的腥气。

管家亲自捧着一个硕大的青花瓷盆,小心翼翼地走上来。盆里浅浅一层水,那尾鱼静静地卧着。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盆中。

那鱼……确实异样!

通体赤红,红得如同凝固的鲜血,又像是烧熔的赤铜,在阴沉的天光下,兀自透着一股邪异的亮。更奇的是每一片鳞甲的边缘,都镶着一道极细、极锐利的金边,金光流转,仿佛有生命在鳞下游走。它个头并不算特别巨大,但身形异常流畅,透着一股潜龙在渊般的沉凝力量感。最令人心悸的是它的眼睛,没有普通鱼类的呆滞,两颗黑沉沉的眸子,嵌在赤红的头部,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冷冷地、毫无感情地扫视着岸上攒动的人群。那眼神,竟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判意味。

人群里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随即是嗡嗡的低语。有人念着佛号,有人面露敬畏,也有人眼中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惊惧。

陈守义心头也是一凛。这鱼的眼神,让他莫名地有些不舒服,像被冰冷的蛇信子舔过。但他很快压下这丝异样,此刻箭在弦上。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诸位善信!此乃深潭灵物,今日陈某斗胆,借这放生池一方福水,送它归源!惟愿以此功德,上达天听,佑我一方水土,风调雨顺,邪祟不侵!”

他上前一步,从管家手中接过瓷盆。盆壁冰凉,那鱼的赤红鳞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他走到池边特意清理出的石阶旁,深吸一口气,将盆缓缓倾斜。

暗绿浑浊的池水近在咫尺,散发着浓烈的腥腐。

盆中的水裹着那尾赤红金鳞的鱼,滑入池中。入水的刹那,那鱼赤红的尾鳍猛地一摆,搅起一小片浑浊的水花。金光在水下倏忽一闪,随即,那抹刺目的赤红便沉入深处,消失不见。快得如同一个幻觉。

岸边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和掌声。“大善人功德无量!”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陈守义志得意满,微笑着向四方拱手。然而,就在他收回手,指尖无意间掠过刚才端盆时沾上的些许池水时,一股异样的冰冷滑腻感猛地钻入皮肤,顺着指尖直刺上来。那不是寻常池水的凉,而是一种阴寒彻骨、带着浓烈腥气的粘稠,仿佛某种活物冰冷湿滑的体液。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

指尖干干净净,并无水渍。方才那股刺骨的阴寒,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错觉?他皱皱眉,心头那点因放生成功而升起的喜悦,被一层薄薄的不安覆盖了。他下意识地抬眼望向池水。水面依旧浑浊暗绿,死鱼的腥气顽固地盘踞在空气里。方才那抹惊心动魄的赤红和金光,沉下去后,再无半点波澜。

日子在沉闷的酷热中又熬了几天。放生池的水愈发污浊粘稠,死鱼的臭味顽固地盘踞在空气中,像一层无形的、油腻的网,罩着整个池苑。陈守义派人疏通了引水渠,却只引来一股细弱浑浊、同样带着土腥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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