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理性的边界(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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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天人新论》列为禁书,逮捕顾允成以正视听”,理由是 “此书动摇国本,蛊惑人心”;有人则反驳 “思想之争当以思想克之,禁书只会让异端更得人心”。最终,所有压力都汇聚到了朱允炆的案头。

天启十三年十月十二,文华殿召开了一场小范围的御前会议。参会者既有墨衡、沈继宗等格物领袖,也有王敬之等资深儒臣,连顾允成本人,也被特许站在殿角,直面这场由他引发的风暴。

会议刚开场,火药味便浓得化不开。

“陛下!《天人新论》必须禁!” 王敬之躬身叩首,声音因激动而颤抖,“若仁义礼智皆可算计,那人与禽兽何异?长此以往,天下人都为‘效用’行事,谁还会为家国牺牲?谁还会守君臣父子之礼?”

“王大人此言差矣!” 墨衡立刻反驳,目光扫过殿内,“顾允成的探索虽激进,却未背离格物精神 —— 理性本就无禁区,若因害怕‘动摇国本’就禁书,与前朝‘焚书坑儒’有何区别?”

“墨院长是要让大明子民都变成没有感情的机器吗?” 工部尚书周显之冷笑,“前日我府中管家,竟用‘效用函数’算是否要给老母亲请医 —— 这就是顾允成的‘理性’?”

“那是管家曲解了先生的理论!” 林缚站出来,挡在顾允成身前,“先生说的是‘解析’,不是‘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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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吵作一团,朱允炆始终坐在龙椅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落在殿角的顾允成身上 —— 这个年轻学者,从会议开始便挺直脊背,脸上带着一丝 “真理在握” 的自信,直到周显之提到 “管家算尽孝心” 时,他的嘴角才微微抽搐了一下。

“都静一静。” 朱允炆的声音不大,却瞬间压下了所有争论。他起身走下龙椅,一步步走到顾允成面前,目光平静却带着穿透力:“顾卿,朕读你的书,知你想以理性重构万物,这份雄心可嘉。但朕有一问 —— 你说万物皆可由逻辑解析,那数学公理本身,比如‘两点之间线段最短’,其必然性从何而来?是宇宙本就如此,还是人心构造的结果?”

顾允成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他在书院辩论时,应对过 “理性是否会冷漠”“伦理能否量化” 等质疑,却从未想过这个 “基础问题”。他张了张嘴,想说 “公理源于宇宙本然”,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若公理是宇宙本然,那 “人心” 也是宇宙的一部分,为何他的逻辑却容不下人心的温度?若公理是人心构造,那他引以为傲的 “绝对理性”,岂不成了 “人心的产物”?

冷汗顺着顾允成的鬓角滑落,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臣…… 臣未曾想过此问。”

朱允炆没有追问,转身面向众人,声音沉稳而有力:“理性是柄好刀,能斩断混沌,却也能割伤自己。宇宙浩渺,人心幽微,岂是一套逻辑框架能穷尽的?顾允成想把万物塞进‘理性的铁床’,长的剁短,短的拉长,这不是求真,是另一种‘迷信’—— 对理性本身的迷信。”

他走到殿中,目光扫过墨衡、王敬之,也扫过林缚、顾允成:“蒸汽机能带来力量,电报机能缩短距离,这是器物的进步。可治国安邦,靠的不是‘效用函数’,是人心向背;教化万民,靠的不是‘逻辑推理’,是家国情怀。水至清则无鱼,一个只有理性的文明,就像没有土壤的树 —— 看着挺拔,风一吹就倒。”

“陛下圣明!” 王敬之老泪纵横,再次躬身叩首。

顾允成垂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 —— 他想起父亲临终前,明明知道 “治疗效用低于死亡风险”,却依旧握着他的手说 “爹不怕死,就怕你以后变成只认道理、不认人心的人”。那一刻,父亲的体温,难道也是 “神经反应”?

文华殿的争论终以朱允炆的裁决收尾。

“《天人新论》不必禁。” 他的声音透过殿门,传到了等候在外的百官耳中,“思想之争,当以思想克之 —— 禁书禁得了纸页,禁不了人心。”

紧接着,一道旨意从文华殿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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