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去回禀陛下,好戏开场了(1 / 3)
那把生满红锈的铜锁被扔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像是一记敲在人心口的闷锤。
夜枭半跪在泥水里,手里提着风灯,昏黄的光圈映照出诏狱西侧那条废弃多年的排水渠入口。
漆黑的洞口像只张开的兽嘴,散发着经年累月的霉腐气味。
“头儿,锁换好了。”夜枭的声音压得很低,混在淅沥的雨声里几不可闻,“按您的吩咐,里面的锁芯是坏的,只要用力一推就能开,但外面看着是锁死的。”
惊蛰倚在廊柱边,手里把玩着那把换下来的旧锁。
锈迹染脏了她的指尖,她却浑不在意,只是垂着眼皮,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去吧。”她随手将旧锁抛进旁边的草丛,“记得演得像一点。明天让巡逻的兄弟‘偶然’发现这里有人动过手脚,报上来,然后——”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把这事儿给我烂在肚子里。”
半个时辰后,明光殿。
武曌并没有抬头,手中的朱笔依旧在奏折上游走,仿佛惊蛰汇报的不是一条足以通敌的密道,而是御膳房今晚少了一只鸡。
“网织好了?”女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饵料足,不怕鱼不咬钩。”惊蛰躬身立在阴影里,“臣特意留了破绽,只要崔明礼想活,这条‘生路’就是他唯一的死穴。”
朱笔猛地一顿,随即在纸上落下重重的一点红。
“准。”
武曌终于抬起头,目光在惊蛰脸上停驻了片刻。
那种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件刚刚开刃的兵器,带着几分欣赏,更多的是令人头皮发麻的掂量。
“既然要抓鱼,只有一双眼睛怎么够。”武曌轻轻拍了拍手。
屏风后悄无声息地转出两名灰衣太监。
他们面白无须,低眉顺眼,走路时脚下像垫了棉花,听不见半点声响。
“这两个是朕拨给你的。”武曌重新低下头,语气淡淡,“你那是诏狱,阴气重,多两个人气,也好替你分分忧。”
惊蛰的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丝毫不显。
她缓缓跪下,额头贴上冰冷的金砖:“臣,谢陛下隆恩。”
分忧?
这是要在她脖子上拴两条链子。
走出大殿时,雨下得更大了。
那两名灰衣太监像两道挥之不去的影子,不远不近地吊在她身后三步的位置。
惊蛰没有回头,只是握着刀柄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经过宫墙拐角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压抑的喘息传来。
惊蛰身形一闪,避入廊下的暗影。
那是阿月。
小宫女浑身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她怀里死死抱着一卷早已被雨水浸透的经幡,脚下的布鞋满是泥泞。
见到惊蛰,阿月明显的瑟缩了一下,随后咬着牙,没有行礼,也没有说话,只是那双眼睛亮得吓人,像是一头刚尝过血腥味的小狼崽子。
惊蛰瞥了一眼她怀里的经幡,边缘露出半截手绘的舆图——那是裴府外围的地形图。
“胆子不小。”惊蛰从袖中摸出一只扁酒壶,拔开塞子,辛辣的酒气瞬间冲淡了周围的土腥味,“利用司天监值守的空档去踩盘子?若是被巡防营撞见,你现在已经是具尸体了。”
阿月死死盯着她,声音因为寒冷而打着颤:“那也比等着强!我知道那老贼住在哪个院子,我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换防……只要给我一把刀……”
“给你刀,你也杀不了裴元昭。”惊蛰仰头灌了一口酒,火辣辣的暖意顺着喉管烧下去,稍微驱散了骨子里的寒意。
她将酒壶递过去,动作随意得像是在打发一只流浪猫,“你想报仇,就得学会把牙藏起来。”
阿月愣了一下,迟疑着接过酒壶,猛灌了一大口,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淌。
“咳咳……那你呢?”阿月抹了一把脸,嘶哑着嗓子问,“你明明有那么多机会,为什么还不动手?你在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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