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良知与无知(2 / 5)
高,带着审判般的威严。
“您将‘应然’——即‘世界应该是怎样的’——当成了‘理所当然的实然’——即‘世界就是这样的’。
您犯了和我一样的错误,只不过,我是为了自我实现,清醒地做了一切,而您只是单纯的愚蠢。”
“难道良知有错吗?”
克劳斯终于挤出了一句反驳。
“良知正确,是因为良知有效。”
伊莱亚斯的回答快如闪电,
“在一个村落里,‘不可偷盗’,‘友善互助’的良知是正确的,因为遵守它能维持村落的稳定与互信,它是有效的。
但在一片即将饿死所有人的荒原上,‘不可分享最后一块面包’就成了新的、残酷的良知,因为它有效,它能让至少一个人活下去。
倘若一种良知在现实中处处碰壁,屡战屡败,那便只说明一件事——它过时了。
它的有效性,已经过期了。
您不懂吗,克劳斯·施密特先生?
连我这个恶贯满盈、人人唾弃的罪犯都懂。”
伊莱亚斯轻轻踱步,手杖的顶端在地板上敲出缓慢而沉重的节拍。
“无知最可悲的后果,并非谬误本身,而是由于畏惧求知过程中的艰难与枯燥,而主动放弃了最重要的‘求证’环节。
这份智识上的懒惰,再经由自尊心的发酵,便会转化为偏信、盲从,乃至于一种能够自我循环的、坚不可摧的偏执。
比如,您深信不疑的乔瓦尼·沃尔普的理论,您挂在嘴边的‘好人’,‘正确’与‘良知’……
这些,不过都是将复杂世界进行过度简化的漂亮词藻,它们是思想的毒药,能带来一时的精神安慰,却会彻底摧毁思考与抉择的能力。
这是西拉斯·布莱克伍德的理论。”
“伊莎贝拉说,他是个睿智的人。”
阿比盖尔轻声进入了这场雄辩。
“睿智而清醒的疯子。”
伊莱亚斯微笑着纠正,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和他相比,伊莎贝拉小姐要可爱得多,虽然同样危险。
她至少不会先和你成为朋友,再心安理得地把你送进监狱。”
他抬眼,看了一眼墙壁上造型典雅的挂钟,黄铜的指针如同两柄交叉的权杖。
“您知道您的所作所为,酿成了什么样的恶果吗?”
“我知道。”
克劳斯的声音在颤抖,
“我犯下的罪……非常深重。”
“不。”
伊莱亚斯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怜悯的神情,
“您几乎没犯下任何罪。”
“我有罪!”
克劳斯几乎是吼了出来,他猛地站起身,却被阿比盖尔拉住。
“我是说,我——”
他必须让自己的罪行得到承认!
这和他在动机上的正确一样重要
如果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场无足轻重的闹剧,
如果他没有在行为上犯下任何值得被审判的“大罪”,
那么卡迈克尔上校等人的死,他为清理叛徒所承受的一切痛苦与挣扎,就都成了一个荒诞的、毫无意义的笑话。
他无法接受这种虚无。
然而,伊莱亚斯甚至没有给他将话说完的机会。
他精准地抢占了谈话的空隙。
“您现在的问题只有一个:离家出走,以及非法持有并使用了危险武器。
仅此而已,这不算什么。”
伊莱亚斯用一种谈论午餐菜单的平淡语气说道,
“十一岁那年,我用一把左轮手枪杀死了一个试图闯进我家的小偷。
十二岁,一个在我窗下大声喧哗的小商贩,不,一个形迹可疑的、被我认为是间谍的流浪汉。
十五岁,一位没带搜查证件就想进屋的、我坚信是墨西哥毒贩伪装的便衣警察。
十七岁,一位年轻的、我预判他未来一定会加入帮派,走私违禁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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