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金融危机摧毁黄金时代(4 / 7)
丁奕。这小子跟霜打过的茄子一样,正默默地把他印着“中国光大银行”字样的工牌,塞进一个破纸壳箱里。抬头看见我,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汪哥,我撑不住了… 我表哥在文三路搞证券呢,说好歹能带带我…” 他说着,抖抖索索从兜里掏出半包压得皱巴巴的利群烟递过来。
我一看那烟盒,上面还粘着上周拼命推“沃尔玛联名卡”促销时贴的不干胶小标签呢,俩人谁也不说话,默默蹲在安全通道黑乎乎的楼梯口抽烟,明灭的火点映着楼下中庭——送快递的小三轮车正一车一车地把银行“贵宾客户专属礼品”,呼呼地倒腾回后面那座冷冰冰的、常年见不着太阳的闲置仓库。以前那些讨好大客户的赠品,如今是能省就省,寒冬腊月没人嫌东西多,可也没人再讲究那点场面活儿了。银行跟买卖人一样,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
那天晚上,我在出租房一遍一遍按着计算器算家底。窗台上那个从青岛带回来、贝壳串的小风铃,偶尔被贼风溜进来,带出一阵细碎空洞的响声。加减乘除按了半天… 计算器屏幕上那排小小的数字,冷酷地宣告着:就算玩命把我那组人要求的1200张卡全达标了,拿到手的钱,也还不够四季青那200平米档口一个月的租金了!这落差,真把人心气儿都砸没了。
这时候我才更深地理解当初为啥会想叫南希、林夕回来打理四季青那个摊儿——开销真顶不住啊!在行里,我叫汪经理,出了银行门,就是个交完房租就得抠抠搜搜过日子的平头百姓。理想是云端的大楼,现实是填饱肚子的窝头,两者间的落差,让人的腰杆不得不弯下来。
转眼到了十二月末,风刀子刮得更狠了。
我抱着台POS机,又一次跑到城边上那个熟门熟路的服装厂,指望着年底最后努把力,捞点业绩。推开财务室那扇熟悉的门——嗬!一张硕大的、崭新的打印纸贴在白墙上:《关于停止本厂一切信用卡支付结算功能的告知书》,墨色新鲜着呢。
老黄正撅着屁股,把他积年累月的账本,“啪嗒”“啪嗒”往一个大纸箱里扔。脖子后面那条粗金链子,跟着他弯腰的动作,沉沉地晃荡了一下。正好,它晃过墙上相框里一张合影——那不就是三年前,李天乐梳着油光锃亮的大背头,在人家这厂区开业典礼上,意气风发剪彩的留念嘛!
“李行长亲自发的话…砍了我们差不多80%的信用额度…”老黄没回头,声音闷闷地,裹着点自嘲的叹息,“说句实在话,小汪,那点额度现在,连个水花都砸不响了。” 说完这句,他还真就顺手抓起桌上那盆已经发黄打蔫的文竹——跟分行长那盆一样的品种,当初搞联名活动送的。动作一点不温柔,咔嚓一下直接丢进了墙角垃圾桶里!“砰咚”一声,土渣子都崩出来几点。唉,关系这东西,顺风顺水时是香饽饽,风浪一来,翻脸比翻书还快。银行看商户的流水,跟看潮汐表似的,潮水退下去,沙里有什么玩意儿都能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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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灌了铅的两条腿挤上回程公交。车晃晃悠悠,跟喝多了一样。手机突然“嗡嗡”震了,是飞虹那个新号码发来的短信:“出租房厨房给你留了衢州菜馆打包的最后一份辣子鸡丁,我热过放锅里了,你早点回来吃,我吃完饭得赶紧回校上晚自习去。” 信息结尾还不忘带个奋斗的小表情。这姑娘心是真细,总能把花椒粒一粒一粒从鸡肉缝里挑得干干净净,就像有本事从一整屏密密麻麻的坏账报表里,揪出那几个还能挽救的客户名字一样。做业务跑客户久了,真感觉人心、数据都有脉络可循,心思细腻点往往能提前嗅到风向变化。
等我一身寒气带着灰头土脸的疲惫撞开门时,飞虹正拿着一张厨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我常坐的那把椅子靠背。估计是我的汗渍、外套蹭的,也不知道她忙活多久了。炉子上坐着一小锅,丝丝缕缕冒着热气,沾了点在她散落的头发梢上。
“来,尝尝这个!”她眼睛一亮,跟变戏法似地从旁边拿出个保温提桶,拧开盖子,一股浓郁勾人的香味儿瞬间顶开了屋里的冷气。“家里寄来的,梅干菜焖五花肉!”她又夹出一小块搁在我面前的空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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