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干干净净的一个亿(3 / 6)
的捐赠衣物!当高压水枪扫过一件小孩毛衣时,藏在纤维里的虱子卵被冲出来,像撒了一地的黑芝麻,溅在旁边晾衣绳那发霉的木桩上。
“吊牌?都在库房啦,保证齐全!”老板引着我们穿过晾晒区。成排的所谓“韩版卫衣”在带着咸腥味的海风里飘荡,领口残留的粉底渍被漂白水泡得晕染开来,像一幅幅肮脏的地图。这场景让我猛地想起瑶瑶姐,她在四季青档口验货时,总爱举着个紫光灯,嘴里念叨:“做服装这行,得讲点良心。”
库房的大铁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股子霉味混合着劣质香精的甜腻味扑面而来,差点把我顶一跟头。三个看着顶多十五六岁的少年,正熟练地操作着热转印机,把烫金的“GUCCI”、“LV” logo,“啪”地一下压到一件件起球的旧毛衣上!地上散落着五颜六色的吊牌,有的印着首尔某百货公司的标签,有的干脆就是空白的淘宝合格证,等着他们往上盖日期章。
“现在流行轻奢风嘛,”老板踢开脚边一个挡路的仿鳄鱼皮包包,“这些‘原单尾货’,发到北方市场,抢手得很!”他说话时,金牙一闪一闪。
“湖南人”突然一把拽住我胳膊,压低了声音:“兄弟,要多少?量大拼柜走,价格更靓!”他掌心里的老茧又厚又硬,硌得我生疼,那是常年扛大包留下的印记。我心里咯噔一下,面上还得装着港商派头,推脱道:“先拿点样板回去给老大过过目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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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擦黑的时候,整个村子像活过来一样。改装的三轮摩托“突突突”地在狭窄的巷弄里钻来钻去,车斗里塞满了鼓胀的蛇皮袋,感觉随时要爆开。我蹲在路边一家士多店门口啃菠萝包,听老板娘用潮汕话抱怨:“这些北佬天天来拉货,搞得我们自来水都一股漂白粉味!”
路灯“唰”地亮起,旁边一栋自建房的卷帘门“哗啦”升了起来。三个戴着防毒面具的工人推着叉车出来,货板上堆着印有“爱心捐赠”字样的纸箱!我假装系鞋带凑近瞄了一眼,心都凉了半截——箱体上原本的日文地址被黑色马克笔粗暴地涂改覆盖,上面新盖的“某某市慈善总会”的红色印章,油墨还没干透呢!
回到那个小旅馆,已经是深夜。我第一件事就是摸洗手台底下——银行卡还在。但墙外窗户上,多了一小截燃尽的烟头。我攥着手机里偷拍的那些照片,躺在硬板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其中一张照片里,一件翻新过的童装毛衣领口处,那半枚暗红色的污渍,在闪光灯下像朵枯萎的樱花,看得人心里发毛。
第二天一大早,我在月眉池附近撞见了更魔幻的一幕:一辆五十米长的集装箱货车正在装货,搬运工们把印着“外贸尾单”的纸箱,跟一些贴着“剧毒”、“腐蚀性”标志的化工原料桶,就那么混着装进同一个集装箱里!一个穿着海关制服的人叼着烟在旁边踱步,车队老板笑嘻嘻地凑上去,顺手塞给他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到那个消毒车间,白炽灯管嗡嗡作响,让人心烦意乱。我在一堆等待“翻新”的羽绒服里,鬼使神差地摸出一件鹅黄色的童装。手指抚过上面可爱的卡通贴布时,突然在内衬摸到一块缝着的布标,上面是日文——“山田幼稚园,2010年卒业纪念”。漂白水的味道瞬间变得无比刺鼻,直冲脑门,这味道太熟悉了!当年冬瓜在大学城夜市卖“外贸尾货”毛衣,结果被愤怒的农民工举着起球变形的衣服堵在摊前索赔时,空气里弥漫的就是这股绝望又愤怒的味道。
“后生仔,要不要试试这个剃毛机?”老板不知啥时候凑了过来,递上一支烟,过滤嘴上还沾着羽绒碎屑。他的牛皮鞋尖,正若无其事地碾着一件护士服的前襟,上面绣着的“佐藤病院”字样,在漂白剂的侵蚀下已经模糊不清。
我接过那台机器,刚试着在一件旧毛衣上操作,刀片刮过残留的纤维,突然“噼啪”迸出几点火星!旁边一个叫阿珍的小姑娘,看着顶多十五岁,戴着三层口罩,还是被扬起的粉尘呛得直咳嗽。她过来示范,那双手,指缝里嵌满了靛蓝色,像是长在了皮肤里——这是常年处理牛仔裤,做打磨、做旧留下的职业病,洗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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