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未抵达的薰衣草(5 / 6)
钱了就去普罗旺斯!”
人走茶凉是常态,但“茶”留下了味道。你以为自己放下了,结果某个街角的便利店里蒸包子的雾气就能把你熏回过去。
后来有那么几次,我办事路过延安路,鬼使神差就往话机世界那边瞄。有一回,刚好瞥见旁边便利店门口,姜俊拿着一串关东煮正往汪佳嘴边送,她特自然地张嘴等着。腾腾的热气模糊了便利店橱窗上“店长推荐”的红字贴纸。他手指头碰着她递竹签的手,她耳朵尖“唰”地就红了——这反应我太熟了,以前她也这样。
秋雨来得贼快,“噼里啪啦”就砸下来。姜俊举着把天堂伞从后面仓库冲出来,汪佳笑着像只小兔子似的钻进他伞底下。她手上还戴着新做的水晶指甲,划过姜俊胸前的工牌。
我一慌神,旁边停的一排共享单车被我带倒一大片,“哗啦哐啷”的警报声立马“呜哩哇啦”响成一片。混乱中我听见汪佳熟悉的惊呼声。我躲进旁边的小巷子,探头瞅了一眼:姜俊的手正伸进汪佳外套的帽子里,小心翼翼地拈出一片枯树叶。就摘片树叶那动作,轻柔得跟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回到我那间出租屋,阳台窗台上那盆被遗忘的多肉,终于彻底枯死在秋雨和灰尘里。那本《挪威的森林》还搁在床头,随手一翻,一张薰衣草的书签掉出来。翻到背面,是汪佳去年的笔迹:“等杭城地铁开通……” 可惜字迹被水渍晕染开,成了个模糊的“空头支票”。
找了个铁桶,在楼下空地上点着了烧点旧东西。那本《挪威的森林》扔进火堆里时,“啪”的一声,装订线崩开了。一张夹在第137页的便签纸打着旋儿飘落进火里,汪佳的字在跳动的火苗中显露出来:“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大概已经学会用姜俊教的谎话来自洽了。乐购超市的干辣椒我偷藏了两串,就在储物柜最底层的铁盒子里。普罗旺斯的经纬度其实我俩都算错了,应该……”
火苗猛地一蹿老高,把后面想说的话全吞了。扒拉那堆灰烬,只扒拉出半片没烧透的干瘪薰衣草花瓣。我把烧剩的那点儿纸片,夹进了我记录客户信息的工作手册里。刚夹进去,窗外残存的几只秋蝉,“知了——知了——”地叫了起来,格外刺耳。
翻箱倒柜找出那个铁盒子,上面沾了一层红彤彤的辣椒粉,一揭开盖子,辣味直冲鼻子,呛得眼睛都睁不开。汪佳偷藏的两串干辣椒早就褪成了干巴巴的暗红色。盒子底下躺着一张卷成小细棍的便签纸!我小心展开,是她那手漂亮的蝇头小楷,:“今天在店里看到法国旅游的宣传册了,漂亮是真漂亮。姜主管说他下个月要是能拉到五十个客户办套餐,就能换个薰衣草香囊当奖励。我知道的,你更想攒钱,想带我去看真的普罗旺斯……”
那张见证了太多杯盘狼藉的折叠桌,早被我半卖半送给收废品的老大爷了。但是那些推杯换盏、玻璃杯叮当乱碰的嘈杂声响,就像刻进了我的硬盘里,每到夜深人静,后台程序就自动启动了,“嗡嗡嗡”在脑子里转。
感情是笔糊涂账。分手时喊得决绝,东西扔得干净利落,可午夜梦回大脑自动盘库,库存清单准得让你怀疑人生。那张藏在犄角旮旯的“小纸条”,就像不良资产的抵押证明,提醒你曾经有笔“呆坏账”。清也清不掉,看又惹心酸。
职场上“业绩”二字重如泰山,失恋这点儿女情长,在行长的KPI和年底的奖金包面前,只能算后台的小额拨备调整。我必须要尽快找回工作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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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日子,汪佳的样子时不时就在脑子里冒出来。第一次见面时那股生涩劲儿,手拉手瞎逛时的傻乐,雪天的保俶山,庆春路乐购的长椅和地下停车场,吵架后的冷战能冻死耗子,然后又莫名其妙和好……那些画面比行里循环播放的理财广告出现得还勤,特别是夜深人困的时候,加倍清晰。睡不着,硬挺着呗。
我想过用“新项目”冲抵“旧债”。开始可劲儿往自己生活里塞东西。下班就跟同事扎堆喝酒,周末到处串场子聚会,认识些有的没的新朋友。在那种烟雾缭绕、吵得脑仁疼的地方,酒过三巡,似乎真能把汪佳那张脸暂时从脑子里挤出去。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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