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信用卡的黄金时代(4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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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倒映着一屏接一屏的Excel表格,密密麻麻。身上的白衬衫不知道啥时候绷掉了第三颗扣子。我俩对着窗外那片彻夜不眠的霓虹丛林,机械地碰了碰手里冰得掉渣的可乐罐子。那股子渗进掌纹的寒气,当时没觉得,现在回味起来,多像一场无声的、提前进行的散伙饭啊。

最讽刺的一幕发生在我职业生涯的“高光”时刻。季度表彰会,我穿着西装,攥着张热乎乎的、烫着金字的“服务之星”奖状,站在全分行同事面前念我“精心”准备的发言稿。说真的,那稿子内容我现在想起来都脸红,跟喝了二斤工业酒精似的:“真正的银行人!就该主动请缨最苦、最累、最没人愿意干的活儿!我给自己定的标准:每天至少完成十二项任务!从给客户复印材料,到收拾柜台桌子,啥活儿都得干,这才叫全能!客户就是上帝!就算凌晨三点打电话咨询理财,你也得立刻、马上、带着熬得通红的兔子眼和发自肺腑的微笑,对着话筒来一句——‘May I help you, sir?’”我的声音在中央空调沉闷的嗡鸣声里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共振,自己听着都觉得假。

好不容易熬到散会。没走几步,在消防通道门口,我就让人给堵了。傅军的大徒弟宋晓蓉,那寇丹指甲差点儿没把我胳膊肉给掐下来:“汪哥,你是不是加班加傻了?!你刚在台上喷什么呢?!上个月信贷部小吴被催放款逼得胃出血住院的事儿你忘了?!你这话是想卷死谁?!”她身上那股子晚香玉香水味混着没散干净的烟味直往我鼻子里钻,猛不丁让我想起上周路过行长办公室,门缝里挤出来的只言片语——关于新设分理处主任的人选,副行长那个连三张报表都看不明白的外甥名字,就那么轻飘飘地落进我耳朵里。

走那天,心里头反而空了。我把抽屉里攒了大半年的出租车票一张张摊开,铺满了整张办公桌面。蓝色的票面连起来,像一堆等着南飞的迷途候鸟留下的轨迹。人事主管小叶递过来那张薄薄的解约协议,我瞅了一眼,社保缴费记录那栏的小格子,就像掐着秒表一样,精准地停在了今天这个日期。迈出三瑞大厦的时候,看大门儿的老张头儿,平时话不多一人,突然紧走两步过来,往我手里硬塞了一罐冰镇王老吉。“都走了?”他顿了顿,皱纹挺深的老脸上没啥表情,“我看你们这拨儿年轻人啊,就跟那ATM机里的钱似的,一沓沓看着挺满当,也挺新挺精神,可细想啊,来来去去,不都是早早就给设定好程序的卡片人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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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咬牙,一跺脚,转头就投奔了光大银行信用卡中心。报道那天,我还特意绕了个道,去看了看以前深发展那大楼。人家新装修了,贵宾理财区那叫一个高大上。隔着铮亮的防弹玻璃,看见里头有客户经理正点头哈腰地给一贵妇讲黄金走势图,西装笔挺,胸口挂着的工牌都换成了暗金色的,“资深客户经理”,够亮堂。就在我隔着大玻璃看里头“岁月静好”的同时,玻璃上很清晰地映出我当时的样儿:左手紧紧捏着光大刚给我发的、还带点儿塑料味儿的工牌,右手呢,没事儿人似地揣在裤兜里,可手指头正不自觉地摩挲着兜里那枚U盘——里头装着的,全是我在深行那两年,绞尽脑汁攒下的那批优质客户的详细老底儿。这东西,现在就是我的战备粮。

时间轴跳转到2008年3月13号。杭州的春天憋着一股劲儿,连下了好几天的雨,跟老天爷的水龙头拧不紧似的。光大银行建国支行那座三层小楼,玻璃幕墙上水珠子一道一道往下爬。

推开三楼卡中心那扇磨砂玻璃门,迎接我的是——一股子陈旧中央空调“呼哧呼哧”的哮喘声,像极了老牛喘气。一个挂着叫“沈振华”工牌的胖男人,行政主管,把一叠合同“啪”地按我面前。翻开一看,薪资那栏赫然俩大字:“面议”!这俩字儿透着一股浓浓的不靠谱感。正懵着呢,隔壁工位一个戴金丝细边眼镜的姑娘笑眯眯地把头伸了过来:“嘿,新来的吧?别被这‘面议’吓着。咱这儿的工资,得等你拉来的第一笔业绩提成落地了,才算得了数!”她桌上一个镶着亮片水钻的工牌架子挺晃眼,里头那张卡纸上印着俩字:“陆佳”。那俩字在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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