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出租房里没有爱情(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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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的烂泥滩。那目光落我脸上。然后,一滴滚烫、饱满得快涨裂的眼泪,毫无预兆地从她通红的眼角汹涌滚出,淹没在汗湿的头发丝里。

她张了张嘴,没声音。只极其轻微地摇了下头。

像块千斤巨石,砸在我胸口窝。

没半点犹豫,她猛地从那堆烂布头上撑坐起来!撕坏的衣服发出细微呻吟。她目光飞快地扫过我,没有丁点停留。僵着手,在床边乱布堆里胡乱摸索几下,猛地拽出件东西——我的,洗得灰白梆硬、袖口磨烂的SUDU卫衣!

她几乎是带着股火气,三两下把那件宽大、死灰色的衣服套在身上。过大的领子歪着,露出一块印着红痕的肩胛骨。灰扑扑的粗布兜头罩住她单薄身子。她光着脚丫子,踩着地上冰冷的碎纸片、断卷尺、黏糊糊的设计草图,一步一顿地朝通往外屋的门走去。

小茹的身影在门口那块昏暗里顿了一下。外面的雨不知啥时候停了。铁皮屋檐蓄的水珠,“咚…咚…”砸在窗外一个锈铁桶上。冰冷湿黏的风,裹着外屋骨头汤熬干后糊锅底焦糊带腥的味儿,灌了进来。

她背对我,身子微微侧了点儿弧度,绷紧的脖颈线条冷硬得像刻出来的。似乎在寻思要不要回头。

“咔哒。”门从里面轻轻带上,闷响了一声。接着是脚步声,穿过外屋。“哐当!”大门开了又狠狠摔上的巨响,震得老楼空荡的回音散了。世界彻底静了。

里屋只剩一地破烂的静。汗水、碘伏、布头、绝望……混成一股味儿往鼻子里钻。

大门那声“哐当”的闷响还呛在耳朵眼里没散呢,“嘎啦——吱呀!”门被大力推开,一股冰冷带腥的雨气、一股呛鼻烟味儿、还有股劣质皮衣的膻味,混着冲进来!

“胡志坤你疯……” 小茹声音带着惊惶,紧跟着是放地上的医药箱“哐当”被撞翻!绷带创可贴撒了一地。

一个穿黑皮夹克的男人堵死门口。个头敦实,板寸头,脖子和耳根爬着青黑粗糙的文身。手里提个湿漉漉滴水的塑料袋,里面两罐啤酒露着。他抬脚,厚重的鞋底碾在滚到他脚下的白绷带卷上,压扁了。

他咧开嘴笑,露出烟熏黄的牙,没理小茹,眼神钉子一样钉我脸上:“哟,忙着呐?”他从滴水的塑料袋里掏出两罐青啤,“啪!嗤啦!”极响地拉开环!“嘭!”的一声,惊得窗台外探头的三花猫“嗷”地炸毛,瞬间没了影。

“听我女人说……”他把一罐还冒白气的啤酒“咚”地杵旁边摇摇晃晃的折叠桌上,冰水珠蹭到我手背,“你这师傅……挺‘照顾’她做买卖?还在出租房教她做淘宝。”他把“师傅”俩字咬得又黏又长,透着一股子邪火,“……谢你咋够啊?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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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雨点子又密了,砸顶棚“嘭嘭”响。屋里闷得像蒸笼。胡志坤靠门框站着,就着那罐冰啤,皮笑肉不笑地说些夹枪带棒的话,磨了半个多钟头。眼珠子时不时扫过小茹身上套着的那件明显不合身的卫衣。小茹缩在外屋唯一的破沙发角里,从头到尾没抬过头,蜷得像个球,指甲抠着衣服灰硬的布边。她那破膝盖的血痂在灰布下若隐若现。

胡志坤终于灌完最后一口酒,“嗝”一声打着饱嗝,带着一身烟酒雨水的馊味儿晃出门去,“哐当!”摔上门震得楼板颤。

我靠在工作桌边,胃里翻江倒海。

屋子里只剩下窗外的雨声和小茹压得低到几乎听不见的喘气。她还缩在沙发角,头埋得更深,身子抖了一下。

“……他刚才说……” 过了好半天,她开口,声音像破锣,嘶哑干涩,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下个月……回他老家……见他爸妈……”

她抠着衣服的指节青白。停了更久,久到我以为她哑了。

“……可是……汪哥……” 她猛地抬起头,脸在昏暗里像被水泡过的纸,眼睛里是死水搅动后的混乱迷茫,夹着点儿豁出去的惨烈,

“好像……我不怎么喜欢他了……” 声音抖成筛糠,揪着那件宽大卫衣的衣角,像抓住救命稻草,又像用尽了所有力气把后面的话扔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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