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宁河王(4 / 4)
灵柩由六十四名精挑细选的京营健儿肩扛,覆盖着大明龙旗。
邓镇捧着父亲灵位,行走于队伍最前。他身穿重孝,面色苍白,眼眶深陷,但腰背挺得笔直,步伐坚定,再无之前的慌乱。朱栋那番话,如同一剂强心针,支撑着他必须坚强。
皇帝朱标特许皇室宗亲、在京公侯伯及文武重臣随行送葬。
朱栋、徐达、常遇春、李文忠、冯胜、汤和……这些帝国最顶尖的权贵,悉数身着素服,默然行走于队伍之中。
整个应天城仿佛都陷入了沉寂,唯有哀乐低回,纸钱如雪,漫天飞舞。道路两旁,挤满了自发前来送行的百姓,人人面带戚容,无声地表达着对这位开国名将最后的敬意。
“咚——咚——咚——”
钟山方向,报恩禅寺的钟声低沉而悠远,一声声,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为这位功勋卓着的王爷送行。
徐达走在朱栋身侧,望着前方那具承载着老兄弟的棺椁,声音沙哑地低语:“当年在鄱阳湖,邓老二为了抢一条快船传递军情,孤身跃入冰冷湖水,砍翻了船上数个敌军……被捞上来时,嘴唇都紫了,手里还死死攥着刀……”
常遇春在一旁,虎目含泪,接口道:“这厮……回头还跟咱吹嘘,说湖水太凉,不然他能把那船人都宰光了!妈的,死到临头还嘴硬!”他说着,用力眨了眨眼,想把涌上的热泪逼回去。
周围李文忠、冯胜、汤和等人,闻言无不神色黯然,唏嘘不已。那段金戈铁马、生死与共的岁月,随着邓愈的离去,似乎也变得更加遥远了。
朱栋默默听着,他能感受到这份超越了君臣、近乎手足的情谊是何等厚重。这不仅仅是一场国葬,更是一个时代对其中一位杰出代表的集体告别,是开国武人集团一次深刻的共鸣。
繁复的葬礼仪式逐一进行。宣读饱含赞誉的祭文,歌功颂德,百官依次跪拜致祭……当邓愈的棺椁被缓缓放入墓穴,关闭墓室,砌砖封闭墓道,一直强撑着的邓镇,终于再次崩溃,扑倒在墓前,发出压抑到极致的痛哭。这一次,无人劝阻,这是身为人子,最后也是最纯粹的告别。
尘埃落定,墓碑矗立。上书:“大明宁河武顺王,邓公愈之墓”。
春风拂过新冢,卷起几片残存的纸灰,打着旋儿,飘向远方。
朱标站在墓前,神情肃穆,对跪伏于地的邓镇沉声道:“邓镇,起身。”
邓镇闻声,强忍悲痛,依言起身,垂首而立。
“即日起,汝袭爵卫国公,望尔克绍箕裘,恪尽职守,忠君爱国,光耀门楣,勿堕尔父一世英名!”朱标的声音带着帝王的威严,也带着一丝对晚辈的期许。
“臣!邓镇!领旨谢恩!必竭尽全力,不负陛下隆恩,不负先父遗志!”邓镇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深深叩拜下去。当他再次抬起头时,眼中的悲伤犹在,但更多了一份承负重担的坚毅与决然。
朱栋走上前,再次拍了拍邓镇的肩膀,没有多言。一切鼓励与支持,尽在不言中。他知道,经此一役,邓镇将真正成长起来,成为大明武臣中新一代的砥柱。
回城的御辇内,气氛依旧沉闷。朱标望着窗外逐渐复苏的春色,沉默良久,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飘忽:“二弟,你说……我等百年之后,青史之上,会如何评说邓叔,评说你我,评说这乾元一朝?”
朱栋从对后续朝局、军权分配的思虑中回过神,闻言,唇角微扬,露出一抹复杂而带着些微自嘲的笑容:“皇兄励精图治,开海强军,刷新政治,自有公论。至于臣弟……但求于国于民有尺寸之功,问心无愧,足矣。后世史笔如刀,亦或如糖,且由他去吧。”
朱标转过头,深深看了朱栋一眼,见他神色坦然,目光清澈,最终也化为一抹无奈的轻笑,摇了摇头:“你呀……总是这般。罢了,问心无愧,确实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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