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乾元肇始(5 / 10)
与托付的宴饮,直至午后方才散去。
老功臣们怀着无比复杂、难以尽述的心情,在内侍们小心翼翼的搀扶下,蹒跚离去。
宫门外,秋阳正烈,金光万丈,照在他们花白的头发、微驼的背影和依旧试图挺直的脊梁上,仿佛为一个铁血与荣耀并存的时代,画上了一个浓墨重彩而又意味深长的休止符。
未时刚过,申时之初,另一批客人被引到了武英殿的东暖阁。这批人以文官为主,囊括了帝国文官系统的顶尖精英。
议政处五位大学士——华盖殿大学士诚意伯刘基、谨身殿大学士刘三吾、文华殿大学士吴琳、武英殿大学士杨靖、文渊阁大学士詹同,以及六部尚书、左右侍郎等核心官员。
与上午乾清宫那充满个人感情色彩与江湖豪气的怀旧宴不同,下午的这场召见,气氛从一开始就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正式与……潜在的博弈气息。
朱元璋已经换上了一身较为正式的常服,端坐于御座之上,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只有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睛,依旧锐利如鹰隼,缓缓扫过下方躬身肃立、鸦雀无声的众臣。
阳光从雕花窗棂斜射进来,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更添几分威严。
他没有过多寒暄,在听取了刘基、吴琳等人关于近期几项重大政务——如漕运总结、秋赋征收预期、社学推广进度、以及《大明律》部分条例修订情况——的简要汇报后,便直接切入主题,所言内容,与上午对功臣们所说大体一致,无非是年老体衰,精力不济,深感疲惫,欲效仿古之圣王,禅位于太子,退居太上皇,颐养天年,含饴弄孙。
然而,文官们的反应,与上午武将们的直率激昂、情感外露截然不同,显得更加迂回、更加程式化,却也更加持久和……耐人寻味。
首先是几乎凝固的震惊与错愕,清晰地写在每一张努力保持镇定的脸上。随即,便是如同经过精心排演般的、更加引经据典却也更加空洞持久的劝进。
刘三吾率先出列,花白的头颅微微低垂,声音带着老臣特有的沧桑与恳切:“陛下!《礼记·曲礼》有云,‘君天下,生无私,死不厚其子’。陛下拳拳爱子之心,天地可鉴!然陛下春秋鼎盛,神武天纵,不过偶染微恙,静养即可康复。太子殿下虽天资聪颖,仁孝纯笃,然登基继统,君临天下,事关国本,非同小可,岂可因陛下一时圣体违和而轻言更易?昔者尧舜禅让,乃因圣人迭出,天下归心,德化广被。今陛下圣明烛照,威加海内,正值统御万方,励精图治,开创万世太平之伟业,岂可因一时之倦怠,而效仿古之飘渺逸事?臣等万死,伏惟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以亿兆黎民为念,收回成命!则国家幸甚!天下幸甚!”他引经据典,将朱元璋的功绩抬到极高处,反过来论证其不可轻退。
吴琳紧随其后,从现实政治的角度出发,语气沉稳而务实:“陛下,太子殿下自监国以来,夙兴夜寐,勤勉有加,政令畅通,举措得当,朝野有目共睹,此皆乃陛下平日悉心教导,储君确堪大任之明证。然,监国理政与君临天下,其间差别,犹如溪流之比江海,不可以道里计。陛下坐镇中枢,犹如日月悬天,则宵小敛迹,四方宾服,天下定鼎。若陛下一旦退居深宫,虽名太上皇,然威权稍移,恐……恐使内外狐疑,滋生不测之忧。且如今新政推行,如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等,正值全国推广时期,诸多举措,非赖陛下之无上威望与乾纲独断,恐难推行无阻,易生反复。此时禅让,臣窃以为,恐非其时也!望陛下三思!”
杨靖、詹同等人也纷纷附和,言辞或恳切忧国,或分析利弊,核心意思无非是陛下不可退,太子尚需在陛下这棵参天大树的庇护下再多加历练,以策万全,此时禅让,风险太大,于国无益。
朱元璋耐心地听着,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仿佛一尊沉默的山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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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已料到这些读圣贤书、讲究“君君臣臣”纲常秩序的文官们会有此反应,这既是儒家忠君思想的自然体现,也包含着他们对权力格局陡然变动本能的审慎与不安,甚至可能隐藏着些许对未来的不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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