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算筹无声连烽火,针线穿引两地心(3 / 5)
的命令如同铁锤砸下。禁闭、反省、单独报告……每一个词都蕴含着后续严厉审查的可能。任务虽然完成,但过程显然充满了不被认可的“变数”,尤其是陆建国这身伤和“地方群众”的介入。
陈大雷和李铁牛挺直腰板应道:“是!”眼神中却难掩沉重。陆建国放下卷起的袖子,指尖隔着粗糙的布料,再次感受到胸口那包药粉硬实的棱角。娘的药在身,娘的算筹在心。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痛楚和面对审查的不安,同样挺直脊背,沉声应道:“是!”
他没有立刻解释,也没有争辩。军营的纪律如同寒铁,此刻任何多余的言语都是徒劳,甚至可能带来更深的猜忌。他需要时间,需要伤口愈合的力量,也需要在娘那无声的“算筹”智慧指引下,找到应对这场“暗涌”的最佳方式。他转身,迈着尽可能平稳的步伐,在张参谋审视的目光中,和陈大雷、李铁牛一起,走向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卫生队。每一步,左臂的伤口都在叫嚣,胸口那包小小的油纸包,却像一块沉入深潭的磐石,带来一种奇异的、令人沉静的定力。算筹无声,烽烟暂歇,但军营的寒流,才刚刚开始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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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山屯的春天,来得迟缓却坚定。屯口马蹄踏出的深痕,被几日暖阳和几场细密的春雨悄然抹平,融入了翻浆的泥泞。屯子里那股因离别和风波而凝滞的空气,也如同解冻的溪流,在春耕的忙碌中重新活泛起来。
老支书重新扛起了生产队长的担子,吆喝声在清晨的薄雾里格外响亮:“都麻利点儿!节气不等人!二道梁子那片坡地,今儿个必须把茬子刨完!赵老栓,你带人去西沟把去年淤的水渠清一清!刘家媳妇,领着妇女队把选好的苞米种再筛一遍,瘪子一粒都不能要!”
屯子里重新充满了生机勃勃的嘈杂:铁锹锄头撞击冻土的闷响,老牛拉着犁铧的喘息和吆喝,女人们选种时的絮语和偶尔爆发出的清脆笑声。泥土解冻后的湿润气息、牲畜粪便的气味、草木萌发的新鲜味道,混合在微凉的春风里,是屯子一年初始的希望。
苏禾的日子,似乎又回到了最寻常的轨道。看青棚里,药香依旧,但不再是为救命的煎熬,而是日常晾晒草药的淡淡芬芳。她依旧沉默寡言,步履平稳地穿梭在屯子与她那片小小的药圃之间,偶尔被刘寡妇或别的妇人叫住,询问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她便用最简洁的话语指点一二,或是从藤条药箱里包一小撮对症的干草药递过去。无人再敢用异样的眼光看她,敬畏沉淀在眼神深处,化作一种近乎虔诚的信任。
然而,平静之下,并非全无痕迹。
屯西头,王翠花那间低矮的泥坯房,成了屯子里挥之不去的阴影。门扉紧闭,窗户被破席子堵得严严实实。偶尔,门缝里会传出几声意义不明的痴笑,或是陡然拔高的、充满惊恐的尖叫,划破屯子午后的宁静,让附近干活的人心头一悸,面面相觑,随即又低下头,更加用力地挥舞起手中的农具,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不祥的声音隔绝在外。赵老栓彻底没了往日队长的威风,腰背佝偻得更厉害,每日沉默地跟着下地干活,收工后也只是闷头回家,对那个疯了的妻子不闻不问。王翠花成了屯子里一个活着的警示,无声地提醒着那场已经“盖棺定论”的风波背后,可能潜藏的、未被言说的秘密和她发疯前那句令人心悸的“他回来了”。
这天晌午,日头暖融融地晒着。苏禾正蹲在自家院墙根下,整理着刚从药圃采回的几株还带着泥土气息的柴胡。阳光落在她枯瘦却灵巧的手上,落在那些根须虬结的草药上。
“苏禾婶子!”一声带着喘息的呼唤传来。
苏禾抬起头,见是刘寡妇的儿子,一个十二三岁、名叫石头的半大孩子。他跑得小脸通红,额头上满是汗珠,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布包。
“娘…娘让我给您送点东西!”石头跑到近前,呼呼喘着气,把那个小布包不由分说地塞进苏禾手里。布包温热,散发出一股新鲜玉米面烙饼的甜香。
“娘说,谢谢您上次给的那个…那个治拉肚子的草根,弟弟吃了就好了!这是今早新烙的,您尝尝!”石头说完,不等苏禾反应,又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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