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工分与暖手(3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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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建国,孩子脸上的茫然和下意识靠近苏禾寻求庇护的动作,不似作伪。

难道…真是王二狗自己作孽撞了邪?或者…有人暗中帮了这对母子?老支书心中疑云更重。王二狗后颈窝那道清晰的棍痕,像根刺扎在他心里。

“王二狗昨晚掉进村头粪坑了,”老支书沉声道,目光依旧审视着苏禾,“他胡言乱语,说是你把他打晕扔进去的,还说什么…王翠花再敢打建国主意,粪坑就是她的新房。招娣,这话,你听过没?”

“粪坑?!”苏禾猛地倒抽一口冷气,本就苍白的脸瞬间褪尽血色,身体晃了一下,像是随时要晕倒,全靠扶着身后的土坯墙才勉强站稳。她眼中流露出巨大的惊骇和难以置信,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支书!天地良心!我一个快病死的人…咳咳…连桶水都提不动…我…我怎么可能把一个大男人打晕扔粪坑?王二狗他…他这是想害死我们孤儿寡母啊!他…他是不是看建国爹没了,又欺负我们娘俩没依靠…故意栽赃啊!还有王翠花…她…她是我嫂子,她怎么能…” 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仿佛下一刻就要背过气去,单薄的肩膀在破棉袄下无助地颤抖。

这情真意切的悲愤、虚弱到极致的表演,配上她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和摇摇欲坠的身体,简直无懈可击。

老支书眼中的审视终于被一丝动摇取代。是啊,眼前这个女人,风一吹就倒的样子,怎么可能?王二狗那混账东西,偷鸡摸狗惯了,掉粪坑里怕丢人,胡乱攀咬也说得通…至于王翠花…老支书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陆建国站在苏禾身边,仰头看着她“悲痛欲绝”、“虚弱咳喘”的样子,小嘴微张,狼崽子的眼睛里充满了巨大的困惑。昨晚…她明明…他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苏禾扶着墙的手,那只手苍白纤细,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似乎真的虚弱不堪。

“好了好了,招娣,你先别急。”老支书语气缓和了一些,带着一丝安抚,“我也就是来问问情况。王二狗那混账的话,不能信!这事我会查清楚,还你个公道!”他顿了顿,看着这四面漏风、阴冷破败的棚子,和一大一小两张苍白瘦削的脸,眉头皱得更紧,“你们娘俩…一直住这看青棚也不是个事儿。队里商量过了,村尾靠山脚那间塌了半边的老屋,收拾收拾还能住人,比这强点。等开春化了冻,就给你们挪过去。”

“谢…谢谢支书…”苏禾止住咳嗽,虚弱地道谢,眼中适时地流露出感激和一丝卑微的希冀。

“还有,”老支书的目光落在陆建国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建国也七岁了(虚岁),按说,该跟着下地挣点工分了。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光靠队里救济的口粮,不够糊口。”

这话像一颗冰弹,瞬间击中了陆建国!他猛地抬起头,狼崽子的眼睛里刚刚因为苏禾“保护”而生出的那点微弱暖意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刺骨的冰冷和戒备!工分?下地?像那些大人一样,顶着毒日头或者寒风,在泥地里刨食,然后换回一点点塞牙缝都不够的粮食?他才不要!他宁愿去后山找吃的!

苏禾也适时地蹙紧了眉头,脸上露出深深的忧虑和力不从心:“支书…建国他还小…身子骨又弱…这冰天雪地的…我怕他…”

“不小了!”老支书摆摆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村里像他这么大的娃,哪个不帮着家里干点活?割点猪草,拾点柴火,都能算工分!总比干耗着强!这是规矩!”他看了一眼苏禾“虚弱”的样子,又补了一句,“你这身子骨…唉,也指望不上你挣多少工分。这样,从今天起,建国每天拾够五十斤干柴火交到队部仓库,算他半个工分!管他一天的基本口粮!拾不够,口粮减半!”

五十斤干柴火!在万物凋零、连枯草都被扒干净的寒冬!这无异于一道沉重的枷锁!陆建国的拳头瞬间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狼崽子的眼神死死盯着老支书,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愤怒和屈辱!

老支书没理会孩子眼中的敌意,他的职责是维持村里的秩序和公平。在他看来,这已经是网开一面了。“就这样定了!今天就开始!”他丢下这句话,又深深看了一眼“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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