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人学始知道,不学亦徒然。”(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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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读本源:《增广贤文》中的劝学哲思

“人学始知道,不学亦徒然” 出自明代儿童启蒙读物《增广贤文》,其文本脉络可追溯至儒家 “劝学” 传统的千年积淀。这句话以近乎白话的韵律,构建了一个二元对立的认知命题:“学” 与 “不学” 并非简单的行为选择,而是关乎 “知道”(通晓天理人道)与 “徒然”(徒劳无功)的生存本质。从文字训诂看,“学” 在甲骨文中山 “爻”(象征知识符号)与 “冖”(覆盖、传授)组成,本义为 “接受知识传承”;“道” 在《说文解字》中释为 “所行道也”,既指宇宙规律,亦指人生准则。两句通过 “始” 与 “亦” 的逻辑勾连,将学习从工具层面提升至存在论高度 —— 人唯有通过学习开启认知,否则生命将陷入无意义的空转。

这种表述暗合了《荀子?劝学》“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 的认知方法论,却以更直白的民间智慧形态流传。《增广贤文》作为民间蒙学经典,其编纂者将儒家 “学而时习之” 的精英理念转化为大众可感的生活哲学,使 “学习” 超越科举应试的功利性,成为关乎个体安身立命的普遍命题。在农耕文明的语境中,这句话既是对 “耕读传家” 传统的呼应,也是对底层社会 “目不识丁” 困境的现实观照 —— 当知识被视为突破阶层固化的钥匙时,“不学亦徒然” 便成为对命运枷锁的一声沉重叹息。

二、哲学根基:中西方认知论的殊途同归

儒家 “学而知之” 的实践理性

孔子在《论语》中首分 “生而知之”“学而知之”“困而学之” 三境,虽肯定 “生知” 的先天性,却以 “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学也” 将 “学” 作为普通人趋近圣贤的唯一路径。孟子进一步以 “良知”“良能” 为端,强调 “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认为学习是对先天善性的唤醒与扩充。至荀子,“性恶论” 使 “学” 成为后天改造人性的必然:“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 这种 “化性起伪” 的理论,将 “学” 定义为对自然本性的超越,与 “人学始知道” 形成严密的逻辑闭环 —— 人若不通过学习构建文明规训,便只能停留在 “饥而欲食,寒而欲暖” 的生物本能层面,沦为 “徒然” 的存在。

宋明理学对 “学” 的阐释更具形而上色彩。朱熹提出 “格物致知”,认为 “所谓致知在格物者,言欲致吾之知,在即物而穷其理也”,将学习视为通过对外在事物的探究以抵达 “天理” 的过程;王阳明则以 “知行合一” 打破知与行的割裂,强调 “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使 “知道” 不仅是知识获取,更成为生命实践本身。这种从 “求知” 到 “行道” 的转化,恰是对 “不学亦徒然” 的深层注解:若仅有知识而无践行,便如《尚书》所讥 “知之非艰,行之惟艰”,终究是徒劳的空谈。

西方哲学中的认知觉醒之路

古希腊哲学对 “学习” 的思考始于苏格拉底的 “产婆术”—— 他认为知识本存在于灵魂之中,学习只是通过对话将其 “接生” 出来,这与孟子 “求其放心” 的理念异曲同工。柏拉图在《美诺篇》中以 “回忆说” 阐释认知本质:“一切学习只不过是回忆罢了”,将学习视为对理念世界的回溯;亚里士多德则更重经验,在《形而上学》中开宗明义:“求知是所有人的本性”,认为人类通过感官经验与理性思考逐步趋近真理。这种从 “灵魂回忆” 到 “经验归纳” 的认知论谱系,与儒家 “尊德性” 与 “道问学” 的分野形成跨文明的呼应 —— 无论东方 “格物致知” 还是西方 “经验主义”,都将 “学习” 作为破除蒙昧、趋近真理的必由之路。

至现代,海德格尔在《存在与时间》中提出 “此在” 的 “被抛性”,认为人天生处于对存在意义的 “无知” 状态,唯有通过 “筹划”(即主动认知与实践)才能赋予生命以意义。这一理论某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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