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不求金玉重重贵,但愿儿孙个个贤。”(3 / 5)
玉,不为媚渚兰” 的孤高,本质上是以 “精神之贤” 对抗 “世俗之贵”。这种精神传统深刻影响了后世家训,如明代杨继盛《临终遗子书》所言:“人须立志,初时立志为君子,后来多有变为小人者。若初时不先定向,终无所成…… 吾儿当以是为鉴。”
四、社会功能:“贤治” 理想与传统中国的治理逻辑
1. 从 “选贤与能” 到科举制度:贤能政治的历史实践
“贤” 的社会价值最直接体现于政治领域。《礼记?礼运》“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 的描述,构建了中国最早的贤能政治蓝图。西周 “乡举里选” 制度,以 “贤”“能”“孝”“悌” 为选拔标准;汉代察举制将 “贤良方正”“孝廉” 作为入仕正途;至隋唐科举制确立,“贤” 的考核标准虽向 “文才” 倾斜,但 “德才兼备” 的核心未变。唐代韩愈在《送温处士赴河阳军序》中感叹:“伯乐一过冀北之野,而马群遂空。夫冀北马多天下,伯乐虽善知马,安能空其群邪?解之者曰:吾所谓空,非无马也,无良马也。” 以 “良马” 喻 “贤才”,道破贤能政治对社会治理的关键意义。
科举制度的妙处在于将 “贤” 的标准客观化、制度化。宋代确立 “糊名”“誊录” 制度,明代形成 “八股文” 写作规范,虽然后世对八股文多有诟病,但在当时确实实现了 “至公” 的选拔理念 ——《明史?选举志》称 “科举必由学校…… 非科举者,毋得与官”,使 “贤” 成为跨越阶层的通行证。这种制度设计,让 “但愿儿孙个个贤” 的家族祈愿与 “选贤与能” 的国家治理形成良性互动,构成传统中国社会流动的主要通道。
2. “贤” 作为社会黏合剂:从家族到天下的伦理扩展
在儒家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的逻辑链中,“贤” 是连接私人领域与公共领域的关键节点。明代吕坤在《呻吟语》中说:“贤不肖者,身之荣辱;善恶者,天之祸福。” 将 “贤” 的意义从家族扩展至天人关系;清代郑板桥在《潍县署中与舍弟墨第二书》中训子:“夫天地生物,化育劬劳,一草一木,皆天地心血所寄。吾儿当体此仁心,推而广之,于物且然,而况于人乎?” 将 “贤” 的核心 “仁心” 从家族伦理推及万物,完成从 “家族贤” 到 “天下贤” 的伦理升华。
这种扩展在乡约制度中表现得尤为明显。北宋吕大钧《吕氏乡约》规定 “德业相劝,过失相规,礼俗相交,患难相恤”,将 “贤” 的标准转化为具体的社区规范;明代王阳明推行 “南赣乡约”,要求 “孝顺父母,尊敬长上,和睦乡里,教训子孙,各安生理,毋作非为”,使 “贤” 的实践从家庭延伸至乡村治理。这种 “由家及国” 的伦理扩展,使 “但愿儿孙个个贤” 不仅是家族私愿,更成为社会公器,构成传统中国基层治理的文化根基。
五、现代性反思:当 “金玉” 统治世界,“贤” 的意义何在?
1. 物质主义狂潮中的精神危机
21 世纪的物质积累速度远超历史任何时期,但 “富贵传家” 的陷阱也以新形式呈现。美国社会学家理查德?桑内特在《公共人的衰落》中指出,现代社会将 “成功” 简化为财富与地位的量化指标,导致 “工具理性” 对 “价值理性” 的吞噬。中国当下的 “鸡娃” 现象 —— 家长为孩子积累学区房、课外班等 “金玉” 资本,却忽视同理心、抗挫力等 “贤” 的品质培养 —— 恰是这种危机的典型表现。心理学中的 “空心病” 研究表明,缺乏精神寄托的物质满足,反而会导致青少年抑郁率攀升,印证了古人 “金玉虽贵,难填心壑” 的先见。
更深刻的矛盾在于财富传承的悖论。全球家族财富研究机构 UbS 的数据显示,约 70% 的家族财富在第二代手中缩水,90% 在第三代消失,这与 “富不过三代” 的古训形成跨时空呼应。日本 “经营之圣” 稻盛和夫在《活法》中反思:“如果将我经营企业所获得的财富留给子女,其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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