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香灰自己动(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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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香,令人心安;可细细嗅去,那香气又仿佛带着一丝清苦的草木之气,如同一剂清泉,涤荡着脑海中因流言而滋生的黏腻与恐慌。

苦楝皮驱邪,狼毒花静心。

这两种至阳至刚的草药,经由沈家秘法提炼,便成了这“焚谣烟”,不伤人身,专攻心魔。

与此同时,一群半大的孩童,拿着沈流苏给的几文赏钱,沿着长街,一边拍手一边唱起了新的歌谣:

“香主不审人,香主只闻心。谁家说假话,半夜睡不宁。”

童谣清脆,压过了那句阴森的“谁家的香灰,半夜自己动了”,传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次日,大祀日。

天还未亮,几个得了陈元礼授意的地痞流氓,便鬼鬼祟祟地摸到了太庙附近的一处柴堆旁,准备趁着祭祀开始前纵火,将“妖女触怒神明,降下天火”的谣言彻底坐实。

火折子凑近引线的瞬间,为首那人忽然面色一白,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

“呕——”

他猛地弯下腰,将昨夜的酒食吐了个干净。

旁边几个同伙也接二连三地软倒在地,头晕恶心,浑身提不起半点力气。

“这……这是什么鬼味道!”一人捏着鼻子,惊恐地喊道,“怎么闻着想吐!”

“焚谣烟”久嗅之下,能令人对谎言与恶意产生生理性的厌恶。

这些心中藏着龌龊阴谋的人,自然是第一批承受不住的。

他们点燃的火苗刚刚蹿起,周围闻声而来的百姓也纷纷掩鼻皱眉。

“谁家在这烧东西!熏死个人了!”

“是啊,这股浊气,闻着就心头发慌,太不吉利了!”

原本被煽动来看“天火”的民众,此刻非但没有半分惊慌,反而被这股恶心的气味激起了怒火。

不等官府来人,几个性急的汉子已主动提着水桶冲了上来,“哗啦”几下便将火堆浇灭。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更是对着那几个瘫软在地的地痞怒斥:“此味与疫区驱邪所用的草药气味何其相似!污浊不堪,岂可在圣日点燃?你们是何居心!”

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尚未掀起半点波澜,便在一片嫌恶与斥责声中,荒诞地宣告溃败。

而与此同时,城北的香狱司门前,却出现了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数十人竟自发排起了长队,个个面色愧疚,神情恍惚。

为首一人走到门口,对着守卫“噗通”一声跪下。

“官爷,我来自首!我……我昨夜收了人的钱,到处说沈大人的坏话,还往这门口泼了狗血。可我昨晚做了一夜的噩?,梦见我死去的娘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不孝!我良心不安,我错了!求大人责罚!”

“我也是!我昨夜醒来,只觉得心口堵得慌,想起自己拿了黑心钱传谣,就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一个接一个,全是昨夜参与传谣生事之人。

他们都说不清为何,只觉得被那股清新的香气笼罩一夜后,整个人如梦初醒,心中郁结的恶意与贪念仿佛被洗涤一空,只剩下无尽的愧疚与后怕。

陛下,这次我没点火,是他们自己烧起来了。

太庙之内,大祀典礼庄严肃穆。

萧玦身着玄色衮服,立于祭台之上。

仪式进行到一半,他却忽然抬手,示意乐官暂停。

满朝文武,包括跪在最前方的礼部尚书陈元礼,都错愕地抬起头。

萧玦的目光缓缓扫过阶下众人,声音清冷而威严,传遍了整个太庙广场。

“今晨,朕在饮茶时,闻到了一丝久违的‘安心’。”

满朝寂静,落针可闻。

他顿了顿,继续道:“十年来,朕总觉得身边少了些什么。今日方才明白,是少了一种敢说真话的气味。传朕旨意,从今日起,凡六部九卿所有呈递的奏本,须先在香狱司的‘清心熏’房中,熏蒸一炷香的时间,再呈送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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