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我不是她,也不是你想象的任何人(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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浇水,说“这种植物看起来脆弱,其实根扎得比谁都深”。

那时他只当是无关紧要的闲话,此刻却觉得每一个被他忽略的细节都在抽打他的耳光——她养的多肉,她调的银杏香,她设计稿里藏的暗纹,原来都是活着的、会呼吸的“宴晚”,而他却用“昭昭”的影子把它们全盖住了。

电梯门在走廊尽头打开。

沈时烬走进去,金属镜面映出他泛红的眼尾。

他摸出手机,通讯录停在“宴晚”的对话框,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三天前:“今晚回家吃饭吗?”当时他回了个“忙”,现在却盯着那个字看了许久,直到电梯“叮”地一声到达负一层。

宴晚听见电梯关门的轻响时,终于转过身。

工作室里只剩她一个人,设计稿被风吹得散落在地,最新那张银杏裙的草图正躺在沈时烬方才站的位置。

她弯腰拾起,指腹抚过裙角的针脚标注——“为母亲病房外的银杏林而作”,这行小字是她今天凌晨才添上的,从前总怕被沈时烬看见,现在却觉得格外坦然。

桌上的台灯突然闪了闪。

她这才注意到,抽屉半开着,露出半封泛黄的信。

那是她搬来顶楼公寓第一天写的,压在抽屉最底层,字迹还带着当时的颤抖:“我不是为了成为谁的救赎而来,我是为了成为我自己。”

她坐下来,指尖轻轻抚过“成为我自己”那几个字。

三年前写这句话时,她的手在抖,因为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到;现在再看,墨迹被岁月浸得有些淡了,可她的手却稳得像山一样。

一滴泪突然砸在信纸上。

她愣了愣,才发现自己在哭。

不是委屈,不是不甘,是一种连她自己都惊讶到的、类似于告别的疼——疼那些被辜负的真心,疼那些没说出口的期待,可疼完了,她反而觉得轻松。

窗外的银杏叶还在飘落。

她抬头,看见月光漫过窗台,把那盆多肉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团烧得正旺的火。

抽屉里突然传来“咔嗒”一声,是母亲的药瓶滚出来了——明天该去医院复查了,她得把病历整理好。

她弯腰去捡药瓶,余光瞥见床脚的行李箱。

那是她上周趁沈时烬出差时买的,藏在床底,现在露出一角,像在提醒她什么。

风又起了。

她听见楼下银杏林的叶子沙沙作响,突然想起母亲从前总说:“叶子落了,不是结束,是树根在攒力气。”她擦了擦眼泪,把信小心收进抽屉,然后站起身,走向那只行李箱。

月光透过窗户,在箱面上投下一片银白。

她伸手摸了摸拉杆,金属的凉意顺着指尖爬上来,却不像从前那样让她发抖。

明天,她想,明天开始,该收拾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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