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狐踪狼迹案之铁蹄惊鹤影,边尘压孤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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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刚过,平安县衙二堂内,夜间积蓄的阴凉尚未被阳光驱散,晨雾如薄纱,在廊柱间、在衙役们的靴边缠绕不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同往日的凝重,仿佛暴雨前的低气压,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堂下,捕头赵雄如铁塔般矗立,身后是林小乙、郑龙、吴文等一众得力手下,皆屏息垂手,肃然无声。新任师爷钱庸,瘦削的身躯裹在略显宽大的绸衫里,手持一份加盖着鲜红云州府印信的紧急文书,正尖着嗓子,一字一句,如同钝刀割肉般念着,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查朔风关边军三等卒张魁、李莽、王蝎,于上月十五日,夜窃甲胄三副、制式横刀五柄、军用手弩两架并箭矢三十支,杀伤巡夜队正后,叛逃出营。现据线报,此三犯已流窜至尔县境内。该犯等穷凶极恶,悍勇异常,且熟知山林潜踪之法,着令平安县衙即刻组织精干力量,严密布控,全力缉捕,严防其滋扰地方,危害百姓,若有懈怠,严惩不贷……”

“朔风关”三个字,如同三支淬毒的冷箭,狠狠钉入了林小乙的心口。他猛地一颤,若非极力克制,几乎要失态。他慌忙垂下头,眼观鼻,鼻观心,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宽大袖袍下,拳头已死死攥紧,指甲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刺痛的清醒。脑海中,却是惊涛骇浪。父亲林大山那模糊而坚毅的面容,那最后一次离家时身着公服、背影融入晨光的模样,以及那本被藏在箱底、纸页泛黄的笔记中,反复出现的“朔风关军械”、“损耗异常”、“交割蹊跷”等字眼,此刻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颤栗。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让他周身的血液似乎都要冻结。高逸的意识在深处发出尖锐的警鸣:这绝非简单的逃兵案,这三人的背后,或许就晃动着那抹他曾窥见、父亲至死追寻的诡异“鹤影”!

钱师爷终于念完了文书,双手捧着,小心翼翼地递给端坐在主位上的李县令。李县令年约四旬,面皮白净,保养得宜,此刻却眉头紧锁成一个“川”字,手指无意识地、一声声轻轻敲击着光滑的黄花梨木椅靠,发出沉闷而规律的“笃笃”声,敲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三位边军逃卒,携重械流窜入我平安县境……”李县令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他惯有的文官拖沓腔调,但今日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沉重与急迫,“此事,非同小可。朔风关乃北地屏障,其边军逃犯,非同一般草寇。彼等携军弩利刃,又经历战阵,绝非寻常衙役所能应对。若让其在我县境内酿出屠村灭户的大案,或是穿过我县屏障,流窜至富庶的江南之地,上头怪罪下来,莫说顶戴花翎,便是这项上人头,本官与诸位,恐怕都难保全。”

他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堂下众人,最后落在捕头赵雄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赵捕头!”

“属下在!”赵雄抱拳,沉声应道,声如洪钟,脸色凝重如铁。

“此案由你全权负责!县衙三班衙役,一应人手,乃至地方乡勇团练,皆可凭你手令调配。务必竭尽全力,尽快将此三獠擒获,若遇负隅顽抗,格杀勿论!”李县令说到“格杀勿论”四字时,语气森然,咬得极重,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

“属下遵命!”赵雄再次抱拳,腰板挺得笔直,肩上的压力仿佛瞬间增加了千斤。

一旁的郑龙咧了咧嘴,蒲扇般的大手相互摩挲着,眼中闪过一丝嗜战的兴奋:“三个杀才丘八,离开了边关大营,到了咱们这丘陵山林地界,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头儿,给我一队好手,再配上几条快犬,保证不出三日,就把他们从山沟子里揪出来,捆到大人堂前!”

吴文则更显冷静,他微微蹙眉,出声询问道:“大人,钱师爷,州府行文之上,可曾提及这三名逃兵具体窃取了何种型号的军弩、甲胄?其相貌、身形、口音又有何具体特征?甚至,他们因何故叛逃,是单纯的畏战,还是另有隐情?这些细节,都关乎追踪辨认与案情推断,至关重要。”

钱师爷扶了扶鼻梁上那副象征学问的单片水晶眼镜,慢条斯理地答道:“吴文书问得细致。文书上只模糊言及‘械窃军械’,种类数量乃我刚才据附条补充,具体型号,未曾列明。至于相貌特征,州府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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