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宫闱深潭起波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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隰朋自郢都带回的消息,如同一剂药性复杂的方剂,暂时稳住了齐国外部的急症,却难以化解内里的沉疴。楚成王虽表面上应允“协助”平乱,但楚军动向依旧暧昧,似在等待更好的时机。王子成父在淮夷前线稳住了杞国局势,然战事陷入胶着,急切难下。南疆的烽烟,只是被勉强压下,并未熄灭。

然而,相较于远方的战事,临淄宫廷内的暗流,此刻更令管仲与鲍叔牙等老臣感到心悸。

桓公自葵丘之会后,骄矜之心日盛,加之年事渐高,愈发沉溺于宫闱享乐与诸子的奉承之中。长卫姬因其子公子无亏居长,又深得桓公宠爱,近来气焰愈发嚣张。她敏锐地察觉到桓公在立储一事上的犹豫,便日夜于枕边吹风,言说公子无亏如何孝顺勇武,又暗指公子昭因其母早逝,性情孤僻,非人君之相。

这一日,宫中设小宴,仅有桓公、长卫姬、公子无亏及近侍数人。酒过三巡,长卫姬见桓公心情愉悦,便故作忧色,轻声道:“妾近日闻得市井有些许闲言,心中甚是不安,不知当讲不当讲。”

桓公漫不经心道:“爱妃但说无妨。”

“妾听闻…听闻…”长卫姬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听闻公子昭近来常与管相国、鲍大夫府上之人密晤,且多有赏赐往来。其门下宾客,亦多与军中将领交厚…妾一妇人,本不该妄议国事,只是…只是担心无亏孩儿性情直率,他日若…若有何变故,恐无立足之地啊…”说罢,便拿起绢帕拭泪,一副忧心爱子的模样。

这番话,恶毒至极。它并未直接指控公子昭结党营私,却以担忧的口吻,将公子昭与权臣、军将的正常往来描绘成图谋不轨的迹象,更暗示公子无亏可能遭受迫害,瞬间挑起了桓公作为父亲和君主的猜忌与保护欲。

桓公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晚年最忌者,便是权臣与子嗣勾结,动摇他的权位。虽然信任管仲、鲍叔牙,但“密晤”、“赏赐”、“交厚”这些词汇,依旧像毒刺一样扎入他的心扉。加之他本就对性情沉稳、得老臣支持的公子昭存有一丝莫名的疏离感,此刻疑云骤起。

“竟有此事?”桓公将酒爵重重顿在案上,目光锐利地扫向侍立于侧的竖貂,“竖貂,你可曾听闻?”

竖貂素与长卫姬交好,且善于揣摩上意,立刻躬身道:“臣…臣亦偶有风闻,然未得实据,不敢妄奏。”这番看似谨慎的回应,实则坐实了谣言。

桓公不再言语,宴席不欢而散。

自此,桓公对公子昭的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以往时常召见询问学业,如今却甚少提及。反之,对公子无亏的赏赐愈发频繁,甚至允许其接触部分军务。宫中风向骤变,那些原本观望的势利之徒,纷纷开始向长卫姬与公子无亏靠拢。

公子昭感受到父亲的冷落与周遭环境的变化,愈发谨小慎微,闭门读书,然其年轻的心中,难免充满委屈与惊惧。其傅保将情况密报于管仲。

管仲闻讯,心中大惊。他深知此谣言之险恶,足以离间君臣父子,动摇国本。他即刻入宫求见桓公。

“寡人知仲父为何而来。”桓公不等管仲开口,语气冷淡,“莫非又是为了立储之事?”

管仲肃然跪拜:“臣非仅为立储而来,实为社稷安危,君上清誉而来!臣近日闻得宫中有污蔑臣与公子昭之谣言,此必奸佞小人欲离间君上父子、君臣之情,其心可诛!臣侍奉君上数十年,鞠躬尽瘁,天地可鉴!公子昭仁孝聪慧,恪守礼法,日夕攻读,唯恐有负君上期望,岂会有结党营私之行?此等谣言,不仅中伤公子,更是玷污君上圣明,毁我齐国柱石!望君上明察,勿使忠良寒心,小人得志!”

管仲言辞恳切,声泪俱下,更是将问题提升到了“社稷安危”和“君上清誉”的高度。

桓公见管仲如此激动,且所言在理,心中的猜疑不由消散了几分,但那份因长卫姬之言而种下的芥蒂,却并未完全根除。他扶起管仲,语气缓和了些:“仲父言重了。寡人岂会轻信小人谗言?只是…无亏亦为寡人爱子,昭儿性情…唉,此事容后再议吧。”

显然,桓公选择了拖延和回避。

管仲心中叹息,知此事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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