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血觋(xi)之谋(2 / 4)
淡薄模糊,仿佛一缕随时会散去的青烟,微弱得让人心慌。然而,其出现的那一刻,整个书房却仿佛被纳入另一种至高无上的法则之下,时间流速都变得迟缓,一种浩瀚、苍茫、令人心生无限敬畏、仿佛直面宇宙洪荒初开的气息弥漫开来,暂时驱散了那远方的邪秽,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
青冥道尊的虚影微微转动,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虚空壁垒,精准地落在那邪气冲天而起的葬神谷方向。良久,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响起,这叹息中竟带着一丝极少出现的、对于既定命运的漠然与深沉的怜悯,甚至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血觋之祭,非是祈福,实为打开炼狱之门,沟通域外邪神之举,窃取一丝污秽本源之力。”他的声音平淡响起,不高,却字字如太古神山,沉重地压在聆听者的神魂之上,带来真理般的震撼与恐惧。
“以万灵之血肉为基,以亿兆哀嚎为序曲,以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为代价,强抽地脉深处淤积万古之阴煞,燃怨魂为柴,淬炼血肉精华,所锻造凝聚之物,非人非鬼,非妖非魔,乃世间至怨至煞的聚合体,其名——血煞战魂。”
项崮笙呼吸急促,心脏狂跳,急声追问,声音都因那描述而微微变调:“前辈,此…此等邪物,究竟有何等毁天灭地之威?蛮族若得之,当真能…能顷刻覆灭我整个南疆防线?我镇南军儿郎,可能抵挡?”
青冥道尊的虚影微微摇首,似乎又淡了一丝,仿佛维持存在都极为艰难:“得此战魂加持者,短期内确可实力暴涨,悍勇无匹,不知疼痛,不惧死亡,状若疯魔,唯有杀戮。其所在之处,邪气领域自成,可不断侵蚀生灵心智,弱化敌军,甚至能污秽法器,扭曲地气。然……”
他话锋一转,带着冰冷的揭示道:“获此力者,心智亦将彻底沉沦,被最原始暴虐的杀戮与毁灭欲望吞噬,肉身亦会不断崩坏,最终沦为只知破坏的行尸走肉,直至耗尽最后一丝生命精气,魂灵亦被那邪神本源同化吞噬,永无解脱。此非恩赐,实乃世间至恶诅咒,是饮鸩止渴,自取灭亡之道。”
玄稷手中羽扇轻颤,眼中闪过洞悉真相的睿智光芒,他向前半步,声音沉凝如水,分析道:“如此说来,蛮族首领若非被完全蒙蔽心智,便应知晓此术反噬的可怕,绝非凡俗势力所能承受,更近乎于集体自杀。他们甘冒奇险,行此绝户之计,除非…他们本身亦非执棋者,而是…他人手中可以随意舍弃的棋子?甚至…他们自身就是被选中的祭品的一部分?幕后推动这一切的黑手,所求的或许根本就不是蛮族的胜利,甚至不是南疆的土地,而是……这整个仪式过程中产生的某种东西?”
“然也。”青冥道尊的虚影投来一丝极淡的赞许目光,旋即化为更深的、足以冰封灵魂的寒意回应道:“此前鹰愁涧之战,周廷玉暗中收集战场煞气,其流向已被吾一丝神念悄然追踪。那磅礴凶戾、蕴含着无尽死亡与绝望的煞气,并未散于天地,亦未被蛮族汲取,而是…跨越万里山河,通过某种隐秘的脉络,最终汇入帝都,没入那九重宫阙的最深处,被一件至阴至邪之物所吸纳。项胤禛,尔等口中的大周皇帝,正是这一切灾祸的最终源头与幕后主使。他,才是这场血祭最大的受益者和饥渴的等待者。”
“陛下?竟…竟然是他?”项易失声惊呼,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与巨大的荒谬感,世界观仿佛受到剧烈冲击。问道:“他为何要如此?南疆亦是他的疆土,子民亦是他的子民啊!如此自毁长城,动摇国本,对他有何好处,难道他疯了不成?”
“疯?或许吧。但更可能是极致的贪婪与冷酷。”青冥道尊的声音如同万载玄冰,森寒彻骨,揭露出最残酷的真相道:“他所修炼的邪功,需要海量生灵临死前迸发的极致怨念、恐惧、不甘与煞气作为核心资粮。蛮族血祭若成,获得血煞战魂,必如疯魔般不惜代价攻伐南疆。届时,镇南军为保家卫国,亦必精锐尽出,死战到底。两虎相争,必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怨气冲天。无论最终胜负如何,其间产生的滔天煞气与绝望死意,都将成为皇帝修炼邪功、滋养自身的绝佳鼎炉。此乃帝王心术的极致冷血——视天下为棋盘,视众生为刍狗,以万民之血骨,铺就其一己之道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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