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血诏离宫(3 / 4)
的唱喏声,带着前所未有的变调与颤抖。
沉重的殿门被猛地推开,铅灰色的天光挟着刺骨寒风疯狂涌入。文武百官如同炸了窝的马蜂,仓皇失措地涌出金銮殿,无人敢看那跪在殿中的项易,无人敢看那脸色死灰、如同困兽的魏王,更无人敢看那失却温润、脸色煞白、眼神阴鸷得可怕的楚王!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每一个人,项易最后抛出的证据,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投入了冰块,将帝都本就凶险的局势,彻底推向了无法预测的深渊!
项易缓缓起身。他接过内侍颤抖着捧来的、象征“署理南疆军务”的蟒袍玉带。那沉重的锦缎和冰冷的玉带在他手中,仿佛有千钧之重,更带着洗刷不去的血腥气。
他挺直了脊梁,无视身体的虚弱与痛楚,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仓皇退去、如同躲避瘟疫般的朱紫面孔,扫过丹陛之上那尊模糊却散发着恐怖威压的龙影,最后,落在脸色死灰的魏王与失却温润、眼神阴鸷的楚王身上。
项易的唇边,掠过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得意,只有一种历经血火淬炼后的沉静与彻骨的寒意,以及一种洞穿迷雾的了然。
这金殿,不过是一块巨大的磨刀石。磨的不仅是权柄的锋刃,更是人心的厚薄。他用父王的血、南疆忠魂的泪、落马坡的背叛、听竹苑的厮杀、昨夜活口的性命,终于磨出了一柄足以刺穿最深沉黑暗的利刃。这柄刃,不仅斩向了仇敌,更悬在了所有人心头——
当你对不公选择沉默,你便是滋养下一次背叛的腐土。当你对冤屈闭上双眼,你便是压垮自己未来希望的巨石。公道不会从天而降,它只在敢于直视深渊、敢于在绝境中攥紧证据、敢于在沉默的祭坛上发出呐喊的脊梁上,才能生根发芽!纵使前路尸山血海,豺狼环伺,此心此刃,宁折不弯!
他拢紧玄色披风,将沉重的蟒袍玉带掩在其下,如同掩去这血染的恩荣与更沉重的枷锁。复仇之路,才刚刚开始。这帝都的风暴,已被他亲手点燃。
“回听竹苑。这风,才刚刮起来。磨刀…不能停。磨钝了,碎的就是己身。”项易的声音平静无波,带着大战初歇的疲惫与更深沉的、如履薄冰的警醒
他迈开脚步,步履依旧虚浮,却异常沉稳。单薄的身影在空旷肃杀、寒风呼啸的宫墙夹道中缓缓前行,如风雪中一株宁折不弯的青竹。身后,是荣耀、凶险、复仇与更恐怖漩涡交织的金銮殿;前方,是铅云低垂、杀机四伏、仿佛巨兽蛰伏的茫茫帝都。
一丝微弱却执拗的天光,终于艰难地刺破了厚重云层的一角,斜斜地投射下来,照亮了他脚下冰冷坚硬的宫砖,也照亮了他眼中那永不熄灭的、复仇与守护的火焰。那光,落在他前行的路上,如同一条用血与火、背叛与忠诚铺就的荆棘之路,无声宣告着:
磨刀之路,尸骨为阶。人心为刃,公道为锋。此路尽头,非生即死,唯勇者无畏前行!
沉重的宫门在项易身后轰然关闭,隔绝了金銮殿内尚未散尽的铁锈般血腥气与雷霆余威。帝都的北风,裹挟着细碎的冰碴,如同无数把淬毒的小刀,瞬间剐透了他单薄的月白世子袍。体内翻腾的气血与昨夜听竹苑厮杀留下的钝痛猛烈撕扯,少年踏下最后一级光洁如镜的汉白玉丹陛时,身形不受控制地一晃。
“世子!”两道坚实如铁闸的身影抢前一步,稳稳架住了他摇晃的身体。左边是石头,蒲扇般的大手粗糙有力,传递着边军特有的沉稳;右边是阿苏,锐利的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鹰隼,警惕地扫视着空旷死寂的宫前广场。空气里弥漫着无形的惊惶与无声的算计,比寒风更刺骨。
项易强行咽下喉头翻涌的腥甜,挺直了那副单薄却蕴含着惊人韧性的脊梁。他的目光落在阿苏双手捧着的紫檀锦盒上。那盒子沉甸甸的,压得阿苏手臂青筋微凸。里面盛着的,是皇帝刚刚御赐的蟒袍玉带,象征着署理南疆军务的无上权柄。
恩荣?不!项易只觉得那锦缎包裹着的,是烧红的烙铁,是悬在头顶的利刃!这是他昨夜浴血搏杀,今日金殿以命相搏,才从尸山血海与滔天阴谋中抢出的一线生机——复仇的契机!
寒风呜咽着卷起地上的细碎雪沫,打着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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