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血淬听竹刃(3 / 6)
能撕开豺狼的肚肠。”玉环轻落在几案上,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微响,在静谧的室内格外清晰。
“然,”他话锋一转,温雅依旧,语中却渗出深秋霜气,让室内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分,“此子那份完美,让孤如鲠在喉。沈刚锋闭门密谈小半个时辰……项崮笙拼死送子入京……所图,当真仅是洗冤求生?”
他缓缓起身,踱至窗边,负手望着窗外婆娑的竹影,语声变得缥缈,如同隔着一层云雾:“南疆十万大山深处……项崮笙所求之物……仅是续命灵药?亦或是能撬动某些根基的钥匙?这病弱世子,是弃子?暗棋?亦或是一柄指向九霄云外、淬了绝毒的匕首?”
柳文渊屏息凝神,垂首更低,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深知殿下口中的根基与钥匙意味着何等惊天动地的可能。
“文渊。”
“属下在。”柳文渊立刻应声。
“让聆风盯死听竹苑。项烈今夜必放疯犬。”项灏语气平淡,如同在安排一场无关紧要的夜宴,“若魏府得手,便助其净尘,务必不留一丝与我王府相关的痕迹。若其失手……”
他眼底幽光一闪,笑意加深,带着洞悉一切后的残酷优雅,“便添柴,让那火烧得更旺些。务必逼出项易的底色!孤要看清,他是病猫,是幼虎,还是一头择人欲噬的洪荒凶兽!”他微微侧首,目光扫过柳文渊,“至于那套书……”
柳文渊心中一凛,立刻躬身:“请殿下示下。”
项灏的目光落在书匣上,带着一种掌控棋局的从容:“告诉书蠹,仔细着,项易会翻哪几卷,会在哪行字上指尖凝滞。一页,一行,一字,皆不可错漏。”
“喏!属下明白!”柳文渊肃然领命,心中震动更深。聆风乃楚王府最隐秘的耳目之精,遍布帝都;书蠹更是殿下秘藏的读心奇人,能从最细微的动作窥见人心。殿下对项易的重视,已至动用核心暗棋之境。这南疆世子,究竟是猎物,还是棋手?
紫宸殿
大内深宫,紫宸殿西暖阁。烛火通明,将殿内照得亮如白昼,却驱不散那沉沉的暮气与无处不在的龙涎香气。皇帝项胤禛半倚在明黄软榻上,眼窝深陷,法令纹如刀刻般深刻,唯开阖间偶尔流露出的目光,依旧带着一丝鹰隼般的锐利寒芒,提醒着人们这位垂暮帝王昔日的威严。
一个穿着不起眼灰布太监服的身影,如同从阴影中渗出,癸三无声无息地伏在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上,声音平板无波,没有丝毫情绪起伏:“启禀万岁爷,净街虎报:南疆世子项易,申时三刻离沈府,酉时初抵听竹苑。酉时二刻,魏王府长史薛延入,两刻后出,面沉如水。酉时三刻,楚王府詹事柳文渊入,三刻后出,神色温煦。酉时末,东宫典簿陈平入,半刻即出,惶恐战兢。戌时,苑门闭,灯火孤悬。”
皇帝半阖的眼皮微微抬起一条缝,浑浊的目光投向地上的灰影:“沈刚锋谈了多久?”
“回万岁爷,小半个时辰。书房闭户,护卫环伺,内情莫知。”癸三的声音毫无波澜。
“薛延面沉如水?柳文渊温煦如常?东宫惶恐战兢?”皇帝嘴角牵起一丝疲惫而讥诮的弧度,那弧度冰冷,不带丝毫暖意,“太子还是这般扶不上壁。烈儿还似那莽夫,看来是碰了硬钉子。灏儿倒是越发沉得住气,温其外而厉其中……好,好得很。”
他目光投向殿外那沉沉如墨的夜色,仿佛要看穿那重重宫墙:“落马坡……韩承嗣密报,金鳞卫折损甚巨,贼子凶顽,死士皆口含剧毒……项易赖护卫死战得脱,自身未曾出手,受惊匪浅……”
他顿了顿,语气玩味,如同在掂量一枚棋子:“未曾出手?受惊匪浅?能在阴九刀下全身而退,仅凭护卫?沈刚锋密谈小半个时辰……韩承嗣……呵呵。”一声低沉沙哑的笑声,在空旷的暖阁内回荡,意味难明,带着帝王的深沉与猜忌。
“李芳。”
“奴婢在。”侍立榻边的大太监李芳立刻躬身,如同影子般恭敬。
“明日大朝,宣南疆世子项易陛见。”皇帝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重若千钧的威压,“朕要亲眼瞧瞧,项崮笙这儿子,是真龙驹,还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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