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黑土地（3 / 4）

地方，甚至没有私人空间。所有的生活都是集体化的，从吃饭睡觉到劳动学习。

一个星期后，肖霄终于抽空给家里写了第一封信。他坐在炕沿上，借着昏暗的煤油灯光，小心翼翼地选择着措辞。

“亲爱的爸爸妈妈，”他写道，“我已经安全到达兵团。这里一切都好，领导很关心我们，同志们都很团结...劳动虽然辛苦，但很充实...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写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实际上，他手上的水泡已经磨破又长出老茧，每天累得倒头就睡，吃的食物难以下咽，寒冷的夜晚经常被冻醒。但他知道不能写这些，信件可能会被审查，而且他也不想让父母担心。

他又拿出一张信纸，开始给苏晨写信。这一封更加难以下笔。他多想告诉她自己的思念和苦闷，但同样担心信件被他人看到。

“亲爱的晨，”他最终写道，“我已经到达北大荒。这里的天很蓝，地很广，与上海完全不同...我每天都在想你，希望你一切都好...那条红围巾很暖和，我经常围着它...”

他小心地将两封信折好，准备明天交给连部统一寄出。

日子一天天过去，秋收进入了最紧张的阶段。肖霄逐渐适应了劳动强度，手上的老茧越来越厚，皮肤被北方的阳光晒得黝黑。他学会了如何更有效地掰玉米，如何节省体力，甚至学会了几句当地方言。

一个休息日，赵连长意外地宣布大家可以休息半天。知青们欢呼雀跃，这是他们来到兵团后第一个休息日。

肖霄决定出去写生。他带着小素描本，来到营地外的一片白桦林。北方的秋天已经显现出它的魅力，白桦树的叶子金黄耀眼，与黑土地形成鲜明对比。

他选了一个树桩坐下，开始画画。这是他来兵团后第一次有机会拿起画笔，感觉既陌生又亲切。他画下眼前的景色，画下远方的农田，画下兵团营房的轮廓...

“画得不错啊！”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肖霄吓了一跳，赶紧合上素描本。赵连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

“连长好！”肖霄紧张地站起来。

赵连长摆摆手：“放松点。让我看看你的画。”

肖霄犹豫了一下，还是递过了素描本。赵连长一页页翻看着，表情严肃。肖霄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这些画会被认为是“小资产阶级情调”。

出乎意料的是，赵连长点了点头：“画得不错。你学过？”

“自己瞎画的。”肖霄谨慎地回答。

赵连长将素描本还给他：“咱们兵团正要搞一批宣传画，歌颂知青建设北大荒的事迹。你既然会画，就参加吧，比下地干活强。”

肖霄又惊又喜，连忙点头：“谢谢连长！”

从那天起，肖霄的劳动任务减轻了。他每天有一部分时间可以留在营地里画画，为连部制作宣传海报和板报。这让他终于有了一些属于自己的时间和空间。

然而，这样的特殊待遇也引来了一些闲言碎语。有人背后说他“靠笔杆子逃避劳动”，是“小资产阶级思想作祟”。肖霄听到这些议论，心中既委屈又无奈。

一个傍晚，他独自来到白桦林写生，却意外地遇到了也在那里发呆的李卫东。

“你怎么来了？”肖霄惊讶地问。

李卫东苦笑：“来看看风景，换换心情。”他顿了顿，“听说你最近不用天天干活了？”

肖霄点点头：“连长让我画宣传画。”

“真好，”李卫东叹了口气，“我快累散架了。这北大荒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夕阳西下，白桦林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你想家吗？”李卫东突然问。

肖霄点点头：“想。特别是想上海的小笼包和生煎馒头。”

两人都笑了，但笑声中带着苦涩。

“我听说，”李卫东压低声音，“有的女知青受不了苦，想办法调回城了。有的嫁给了当地干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