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神牛余生(2 / 4)
见,很快传遍了全村。有人说这是牛知恩图报,有人说这是牛不忘本分。但无论如何,从那天起,村里人对牛的敬意又深了一层。
真正让黄牛成为村庄精神象征的,是冬天发生的一件事。
那年冬天特别冷。旱情导致草木枯萎,没了植被保护,北风长驱直入,吹得土屋嘎吱作响。村里的老人接二连三病倒,不是冻的,是虚弱——长期营养不良,加上气温骤降,身体撑不住了。
最严重的是张王氏的独子,那个才六岁的娃儿。孩子本来就瘦弱,入冬后染了风寒,高烧不退,咳嗽得撕心裂肺。郎中看了,开了药,但缺一味关键的草药——车前草,要新鲜的,镇上的药铺都断货了。
“娃儿肺里有痰,化不开,再拖下去怕是要转肺痨。”郎中摇头叹息。
张王氏跪在郎中面前,哭求:“先生,再想想办法!我就这一个儿啊!”
郎中无奈:“除非有新鲜的还魂草——那东西比车前草还难得,我活了大半辈子,只见过一次,还是在我师父的药箱里当标本。”
还魂草?陈敬之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一动。他想起从黄牛伤口上取下的那些发光水藻,古书上说那就是还魂藻的近亲,而还魂草是还魂藻的陆生形态,同样有疗伤奇效,但更为罕见。
可这大冬天的,上哪儿找还魂草?
那天夜里,风雪交加。张王氏守在儿子床边,摸着他滚烫的额头,眼泪流干了,只剩麻木的绝望。窗外风声呼啸,像无数冤魂在哭喊。
子时前后,她忽然听见院门有响动。
起初以为是风吹,但响动持续不断,像是有什么在撞门。张王氏以为是山里的野兽饿极了进村,吓得抄起门栓,小心翼翼走到窗边,掀开破布帘一角往外看。
院子里,站着一个庞大的黑影。
是黄牛。
它不知怎么打开了院门——也许是门栓没插牢,也许它用角顶开了。此刻它站在风雪中,身上落了厚厚一层雪,像个雪堆。但那双眼睛在黑暗中亮着,安静地看着窗户。
张王氏愣住了。她打开门,寒风吹得她一个趔趄。
“牛……牛将军?”她颤声问。
黄牛低下头,从嘴里吐出一把东西,落在雪地上。那是一束草,叶子细长,边缘有锯齿,颜色翠绿得反常——在这冰天雪地里,怎么会有这么鲜活的绿草?
草上还沾着湿漉漉的黏液,显然是牛的口水。
张王氏捡起草,凑到油灯下细看。草叶肥厚,茎秆中空,折断后流出乳白色的汁液,散发出一股奇异的清香。她不懂草药,但直觉告诉她,这不是凡物。
她抱着草冲进里屋,摇醒昏睡的郎中——郎中为了方便照看孩子,这几天都睡在张家堂屋。郎中睡眼惺忪地接过草,只看了一眼,就猛地坐起来,眼睛瞪得溜圆。
“还魂草!真的是还魂草!”他声音都在抖,“还是新鲜的!这、这大冬天的,你从哪儿弄来的?”
张王氏指向窗外。
郎中披衣出门,看见院中伫立的黄牛时,整个人都呆住了。牛身上落满雪,像个雕塑,但它那双眼睛清澈明亮,仿佛能看透人心。
“是它……是它找来的?”郎中难以置信。
黄牛甩了甩头,抖落一身积雪,然后转身,一瘸一拐地走出了院子,消失在风雪中。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蹄印,还有那束还魂草被采下后留下的、湿漉漉的痕迹。
郎中连夜煎药。还魂草加生姜、红糖,熬成浓稠的药汁。喂给孩子后,不过一个时辰,孩子就开始出汗,咳嗽减轻,呼吸也顺畅了许多。到天亮时,烧退了。
“奇迹……真是奇迹……”郎中喃喃道。
消息第二天就传遍了全村。人们涌到张王氏家,看那束还魂草——虽然已经用掉大半,但剩下的几片叶子依然翠绿欲滴。又去看黄牛,它正在刘老实家的牛棚里安静地吃草,身上雪已化尽,毛皮干燥,仿佛昨夜那场风雪中的跋涉从未发生。
但刘老实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早上给牛梳毛时,在牛蹄缝里发现了新鲜的泥土和碎叶——那不是村里该有的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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