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潭现尸身(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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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桶梁,伸长手臂去打水——这样身体就不必太靠近水。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瞥见了那东西。

在潭面中央偏右的位置,雾气略微稀薄处,漂浮着一团黑影。

初看像是一段朽木,或是溺死的牲畜。但形状不太对——那影子是仰面朝天的,隐约能看出四肢的轮廓。李老汉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眯起老花眼,努力分辨。

晨风吹过,雾气流动,那团黑影清晰了些。

是个人。

面朝上,四肢摊开,随着水波微微晃动。衣服被水泡得鼓胀起来,像只充气的皮囊。皮肤是死白色的,在幽绿的水面衬托下,白得刺眼。

李老汉的呼吸停止了。他僵在原地,扁担从手中滑落,“啪”地掉在石头上。那声响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刺耳,惊起了芦苇丛中一只水鸟。水鸟扑棱着翅膀飞起,发出凄厉的鸣叫。

“喂……”李老汉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喂!谁在那儿!”

没有回应。只有水波轻轻拍打岸边的声音,哗,哗,哗,有节奏的,像是某种嘲笑。

李老汉颤抖着抬起扁担,伸长手臂,试图去够那漂浮物。扁担的铁钩在水面上方晃动,他努力稳住手臂,一点点靠近。三丈,两丈,一丈……铁钩终于触到了衣物。

他轻轻一拉。

那物体转动了半圈,面朝向他。

李老汉看见了那张脸。

肿胀得已经看不出原貌,皮肤被水泡得发亮,像半透明的蜡。眼睛是睁着的,但眼眶里没有眼珠,只有两个黑洞,里面塞满了细小的、蠕动的水虫。嘴巴大张着,舌头伸出来,舌尖发黑。最骇人的是额头正中,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硬生生凿开的。

但李老汉还是认出了他。

是邻村的王二狗。

三天前,王二狗还来过清溪村,用半袋陈年豆子换了李老汉家两只母鸡。他说媳妇刚生了第三个孩子,需要补身子。交易时他还笑着说:“李叔,等秋收了,我给您送新米来。”那时他穿着这件打了补丁的靛蓝短褂,右肩的补丁是深蓝色的,针脚粗大,是他媳妇的手艺。

而现在,这件短褂敞开着,露出胸膛。

李老汉的视线移到那里,然后他看见了那些抓痕。

三道平行的、深可见骨的伤口,从右锁骨一直斜划到左肋下。伤口边缘翻卷,露出下面暗红色的肌肉和森白的肋骨。伤口里塞满了黑色的淤泥,还有细长的、刚才在水桶里见过的那种半透明虫子,在里面钻进钻出。

这不是溺水该有的样子。

李老汉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后退,脚下被石头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后仰倒。后脑勺重重磕在岸边的石头上,眼前金星乱冒。但他感觉不到疼痛,只有彻骨的寒意,从尾椎骨一路窜到头顶。

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扁担和水桶都顾不上拿,转身就跑。

跑。拼命跑。

肺像要炸开,心脏狂跳着撞击胸腔。他的膝盖在刚才摔倒时磕破了,血顺着小腿流下来,但他毫无知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想喊,却喊不出完整的字句。

穿过柳林时,树枝抽打在脸上,火辣辣地疼。一只早起的乌鸦被他惊飞,“嘎嘎”叫着掠过他的头顶。他摔倒了,爬起来,又摔倒,满身都是泥土和草屑。

终于看见村口的老槐树了。

李老汉用尽最后力气,嘶哑地喊出声:“死……死人……潭里……死人啊——”

那声音破碎不堪,却像一块石头砸进死水,惊起了涟漪。

第一户人家门开了,是铁匠王大锤。他光着膀子,手里还拎着打铁用的大锤,睡眼惺忪地探出头:“李叔?咋了?”

李老汉瘫倒在老槐树下,手指着东方,嘴唇哆嗦着,只能重复一个字:“死……死……”

王大锤脸色一变,扔下锤子冲过来。接着,更多门开了,赵德贵、陈敬之、张王氏……村民们纷纷涌出,围拢过来。

“李老汉!说清楚!谁死了?”赵德贵蹲下身,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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