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清溪异象(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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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上来后脸色苍白,只说了一句“深得吓人”,就再也不肯多说。

“德贵叔。”身后传来招呼声。

赵德贵回头,见是陈敬之。老秀才今日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只是额头上密密的汗珠暴露了天气的炎热。他手里捧着一本蓝布封面的书,书页泛黄卷边。

“敬之啊,这么早。”赵德贵点点头。

陈敬之走到赵德贵身边,与他并肩望着潭水。清晨的阳光斜照在潭面上,那潭水却不反射金光,反而吸收光线似的,显得更加幽深。正中央的水面偶尔冒起一个气泡,“咕嘟”一声,缓缓荡开一圈涟漪。

“我昨夜又翻了《水经异志》。”陈敬之压低声音,像是怕被潭水听见,“书中记载,天下有三十六处‘不漏之泽’,皆通地下暗河,故旱不涸,涝不溢。咱们这黑龙潭,倒像是其中一类。”

赵德贵眉头紧锁:“书中可说了,这不漏之泽里……住着什么?”

陈敬之沉默片刻,翻开书页,指着一行小字:“‘泽深则聚阴,阴久则生异’。没说具体是什么,只告诫‘勿近勿扰’。”

两人正说着,潭水中央突然“哗啦”一声响。不是鱼跃,那声音沉闷厚重,像是有巨大的物体在水下翻身。潭面荡起一阵不规则的波浪,拍打着岸边茂盛的水草。

赵德贵和陈敬之同时后退一步。

波浪很快平息,潭水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声响只是幻觉。但两人都看见,潭中央浮起几片巨大的、墨绿色的鳞状物,有脸盆大小,随着涟漪轻轻晃动,片刻后又沉了下去。

“那是……”赵德贵的声音有些发干。

“水藻吧。”陈敬之说得不太确定,“或是潭底朽木的树皮。”

两人都不再说话,默默注视着潭水。阳光渐渐炽烈,潭边的柳树上,知了开始嘶鸣,那声音尖锐刺耳,像是用指甲刮着铁锅。

半晌,赵德贵转身:“回去吧,日头毒了。”

回村的路上,他们遇见几个挑着水桶往潭边去的村民。都是妇人,结伴而行,没人敢单独前往。走在最前面的是张王氏,三十出头的寡妇,丈夫去年进山采药跌死了,留下她和五岁的儿子。她瘦弱的肩膀压着扁担,两只木桶随着步伐摇晃,桶里放着麻绳。

“德贵爷,陈先生。”张王氏低声打招呼,脚步不停。

“小心些。”赵德贵嘱咐,“打了水就回,莫在潭边逗留。”

妇人们应着,脚步匆匆地去了。

赵德贵和陈敬之回到村里时,日头已经爬过卧牛山的牛背。热浪从地面蒸腾起来,远处的景物在热空气中扭曲变形。村中那口老井旁排起了长队——井其实早已干涸,但村民们还是习惯性地每天来看看,盼着奇迹发生。

陈敬之的家在村子东南角,是一座独门小院,三间竹楼,围着一圈篱笆。他年轻时考中过秀才,在州学读过书,后来父母亡故,便回村守孝,一守就是二十年。竹楼里藏着他从州城带回的几百册书,是清溪村最大的财富。

推开吱呀作响的竹门,陈敬之径直上了二楼书房。这间房三面开窗,本该通风凉爽,如今却闷热如蒸笼。他顾不上擦汗,从书架上抽出一册《江淮地理志》,又找出那本《水经异志》,摊在书案上对比着看。

书页翻动,灰尘在阳光中飞舞。陈敬之的手指停在一页插图上:那是一幅简陋的潭泽图,标注着“阴气汇聚,不宜人居”八字。他又翻到另一册《异闻录》,其中记载了前朝一处深潭食人的故事,说潭中有“黑蛟”,每三年需食一人,否则便兴风作浪。

“无稽之谈。”陈敬之摇头自语,却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窗外的知了声声嘶鸣。从书房的西窗望出去,能看见黑龙潭的一角。那潭水在烈日下依然幽绿,岸边草木的倒影在水中微微晃动,像是有生命一般。

正午时分,村里静得可怕。

狗都躲在阴凉处吐着舌头,连吠叫的力气都没有。赵德贵家的堂屋里,几个老人聚在一起,摇着破蒲扇,唉声叹气。

“再不下雨,秋粮就彻底绝收了。”说话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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