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报应二十(冤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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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杜通达

唐贞观年间,齐州高苑有个衙役名叫杜通达。这年深秋,县衙接到一纸公文,命他将一位北行游方的僧人护送至邻县地界。

那僧人不过二十出头,青灰僧袍洗得发白,背着个沉甸甸的经箱。杜通达盯着经箱的铜锁,心头一动——这般沉重的箱子,里头装的定不只是经书。这个念头如野草疯长,当晚便与妻子王氏商量:那和尚的箱笼不凡,不如...他做了个抹脖的手势。

三更时分,杜通达提着柴刀潜入僧房。月光透过窗棂,正照见年轻僧人安详的睡颜。他心一横,举刀便砍。不料僧人惊醒,在血泊中强撑起身子,双手合十,气息微弱地诵起经咒。才念得两三句,忽见一只绿头苍蝇不知从何处飞来,在屋内盘旋三圈,的一声钻入杜通达鼻孔。

杜通达顿觉天旋地转,扔下柴刀踉跄回家。王氏见丈夫空手而归,正要埋怨,却见他拼命抠挖鼻孔,面目扭曲:有东西...钻进去了!

自那夜起,杜通达再不是从前的杜通达。他的眼鼻开始歪斜,眉毛睫毛一绺绺脱落,不出半月竟成了个癞头。更可怕的是,他时常对着空气嘶吼:别念了!求你别念了!——那年轻僧人的诵经声,日夜在他耳中回响。

王氏请遍郎中,药汤灌了几大缸,病情却愈发沉重。次年开春,杜通达已瘦成一把枯骨。临终前,他突然瞪大双眼,指着自己鼻子嘶喊:出来了!它出来了!但见那只绿头苍蝇振翅飞出,在屋内盘旋片刻,竟一头扎进王氏鼻中。

杜通达当即咽气。王氏重蹈丈夫覆辙,不过一年光景,也在癫狂中痛苦离世。

村人将夫妇合葬后山。每逢清明,总见两只绿头苍蝇绕坟飞舞,不离不弃。老辈人说,这是那年轻僧人以另一种形式,还在日夜诵经超度。

这则古书记载的故事,虽蒙着因果报应的外衣,内里却映照人心——贪念如野火,烧毁的不仅是他人性命,更是自家福田。那只挥之不去的苍蝇,何尝不是良知的化身?它用最卑微的姿态,守护着世间最珍贵的公道。

2、长孙无忌

唐贞观末年,太极殿内烛影摇红。赵国公长孙无忌执象牙笏板出列,声如洪钟:“臣请立长流之法——凡罪至流刑者,一经敕令,永不得返。”话音在蟠龙金柱间回荡,百官噤若寒蝉。没人注意到,他腰间佩玉的绦绳突然崩断,玉珏滚落丹墀,发出清脆的裂响。

十年后的岭南,瘴气如纱。年迈的长孙无忌蜷在竹榻上,听着窗外象蹄踏碎枯枝的声音。他忽然想起贞观二十二年的秋天,自己是如何在奏疏上写下“永例”二字。朱笔落纸时,墨迹如血般泅开,如今这血色竟蔓延到了天边残霞里。

“阿郎,该喝药了。”僮仆捧着陶碗进来,碗底沉淀着岭南特有的断肠草。长孙无忌怔怔望着雾气缭绕的山峦,仿佛又看见当年太极殿上,那个执意要将“长流”刻入唐律的自己。

那是贞观盛世最辉煌的年月。长安城朱雀大街两侧,各国商旅的驼铃终日不绝。大明宫内,李世民握着长孙无忌的奏本,指尖轻轻敲着紫檀案几。

“辅机,此法是否过于严苛?”皇帝唤着他的表字。

长孙无忌躬身道:“陛下,前朝流刑屡有逃归者。若不定永流之制,何以震慑奸顽?”他抬头时,眼角细纹里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殿外春光明媚,他却莫名想起昨夜书房里,那盏突然爆开的灯花。

新律颁布那日,刑部门前立起丈余高的铁碑。镌刻律文的工匠失手打碎刻刀,碎片划过长孙无忌的袍角。随从要追究,被他摆手制止。如今在岭南的雨夜里,他总反复摩挲那道裂痕,恍然惊觉那原是命运最早的警示。

永徽六年,长安城的柳絮飞得格外猖狂。太极殿的御座换了主人,龙椅上的外孙李治眼神闪烁,不再有从前的亲厚。当那封告他“谋逆”的奏章呈上时,长孙无忌正在府中赏玩新得的《兰亭序》摹本。

“赵公可知……”来宣旨的内侍嗓音尖细,“按永徽律,谋逆当处长流。”

他手中的茶盏微微一晃。原来自己亲手修订的律法,早已在暗处张网以待。离京那日,秋风卷起朱雀大街的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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