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菊英傲霜(3 / 4)
“配你眉间的傲霜纹正好”。
正出神时,眼角余光瞥见街角的茶楼上,一道玄色身影正望着玉辇。是慕容云海。他今日穿了件暗绣菊纹的锦袍,腰间系着同她一对的“星河”玉带,虽隔着人群,她却能看清他眼底的笑意。他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抬手对着玉辇的方向轻轻晃了晃,指尖捏着一支新制的眉笔——那笔杆是用金陵的湘妃竹做的,还是她前几日跟他提过“湘妃竹做笔杆不硌手”。
雪嫣红慌忙收回目光,心跳却快了几分。她重新将掌心贴在玉带内侧,那凹凸的刻痕仿佛有了温度,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她想起他昨夜说的“等破了前朝余孽的案子,我就奏请父皇,让你以正妃之礼入府”,想起自己当时还嘴硬说“我更在意水粉斋的生意”,可此刻却盼着风波早些平定,能如他所说,守着一方小院,他研墨,她调脂,再不用管朝堂的尔虞我诈、江湖的刀光剑影。
玉辇经过玄武门时,暮色渐浓,宫灯的光透过车窗洒在玉带上,泛着柔和的光晕。雪嫣红轻轻念着那行瘦金体,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待风波定后,与卿守一方无波檐下,再研新脂画细眉……”
风从车窗吹进来,带着深秋的凉意,卷着街角炭火盆里飘来的薄烟,落在雪嫣红的袖口。那改良版玄衣纁裳的料子本就轻薄,被风一吹,袖口用菊英脂绘制的“霜降”纹样便轻轻晃了晃——淡金的菊瓣边缘还泛着微润的光,是她昨夜临睡前特意用指尖蘸了少许桂花蜜补的色,就怕白日里风吹日晒,会让这藏了心意的纹样失了神采。
她下意识拢了拢袖口,指尖触到纹样时,忽然想起三日前在水粉斋后院制菊英脂的模样。那时慕容云海披着件玄色披风,站在廊下看她捣黄菊,竹捣臼撞在青石臼上发出“笃笃”声,他忽然开口:“霜降日祭天,用菊色最合时宜——既显风骨,又不抢皇家仪仗的庄重。”她当时还笑他懂胭脂,他却走近了,从袖中取出个小瓷瓶,倒出些细碎的龙脑香粉:“烟雨阁的暗卫在西域寻来的,混在菊英脂里,涂在面上能凝香半日,还能驱寒。”
此刻想来,他那时说的“合时宜”,哪里只是说胭脂颜色,分明是早算好了祭天礼上的种种,连她可能会受风寒都考虑到了。雪嫣红低头,望着腰间泛着柔光的“星河”玉带,指尖轻轻划过内侧的刻痕——慕容云海的瘦金体本就笔锋凌厉,可刻这几行字时,却特意磨软了转折处的棱角,连“卿”字的撇捺都带着几分柔意,像极了他握她手教她画眉时的力道,不轻不重,恰好能让她感受到暖意。
“皇子妃,前面就是西市街口了,百姓们都候着看祭天回銮的仪仗呢。”随行的女官兰心轻声提醒,将一方绣着菊纹的素帕递过来,“风大,您若觉得冷,便用帕子挡挡。”
雪嫣红接过帕子,指尖触到帕角的针脚,忽然想起初到京城时,水粉斋刚开张,她连绣帕的针脚都认不全,还是慕容云海戴着银面具来买胭脂时,见她对着账本皱眉,才教她“记账要像调胭脂,先分主次,再辨轻重”。那时她还以为他只是个寻常的权贵子弟,故意刁难她,说“你这胭脂颜色太艳,配不上皇家气度”,如今再想起那句话,才明白他当时是在提点她——京城不比金陵,水粉斋要想立足,既要有亮眼的胭脂,更要懂藏锋守拙。
玉辇碾过西市街口的青石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在细数这段日子的过往。雪嫣红掀开车帘一角,暮色里的西市挂满了红灯笼,百姓们站在街边,手里捧着刚出炉的热包子,目光落在玉辇上时,满是敬重。她忽然看见街角的胭脂铺前,一个穿蓝布裙的姑娘正对着柜台里的胭脂出神,那模样像极了从前的自己——在现代美妆柜台前,对着一排排口红挑选,总觉得下一支才是最好的。可如今她才知道,最好的胭脂,从来不是颜色最艳的,而是能藏着心意的——就像她为祭天礼调的菊英脂,暗黄里泛着金芒,藏着皇家的气节,也藏着她对慕容云海的牵挂。
“那姑娘瞧着,倒像是前几日来水粉斋问‘傲霜妆’的。”兰心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着说道,“前几日她还说,想学着画‘傲霜妆’,给从军的夫君寄画像呢。”
雪嫣红闻言,心头一暖。她想起前几日那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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