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宫宴之上显锋芒(4 / 4)
罗裙进来。裙身用“苏木水”染了七遍,在灯下泛着石榴皮般的沉色,裙摆绣着银线石榴籽,走动时会发出细碎的响。这是雪嫣红特意设计的“战裙”,裙摆夹层缝了薄铁片,既能防匕首,又不碍行动,领口还绣着暗袋,正好放“醉仙颜”的瓷瓶。
“明日我要穿这件去落霞坊,”雪嫣红抚过裙摆的银线,“再备一套男装,用‘皂角水’染的青布衫,领口绣半朵石榴花——你知道该送给谁。”
挽月眼睛一亮,她最懂坊主的心思。那半朵石榴花,与二皇子常穿的月白锦袍上绣的半朵正好合成一朵,是他们俩才懂的暗号。
第二日天刚亮,水粉斋的门便开了。雪嫣红穿着绛罗裙,挽月捧着个描金漆盒,里面是那盏“榴花盏”胭脂,往二皇子府去。
马车刚过街角,便见个穿青布衫的小厮靠在墙边,见着马车便往巷子里退。雪嫣红掀起车帘一角,见那小厮领口露出半朵石榴花,身形挺拔得不像寻常下人——正是慕容云海的贴身护卫秦风。
到了二皇子府,管家引着她往内院去。穿过月洞门时,见廊下晒着些草药,有薄荷、金银花,还有几株“凝血草”,叶片上的露珠在阳光下闪,像昨夜未干的血迹。
“雪坊主倒是稀客。”慕容云海坐在廊下的石桌旁,穿着件月白锦袍,袍角绣着半朵石榴花,正用银匙搅着盏清茶。他没戴面具,晨光落在他眉骨上,投下片浅影,倒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温润。
雪嫣红将漆盒放在桌上:“谢殿下的冷玉镯,这‘石榴娇’是新制的,殿下若不嫌弃……”
“本王怎会嫌弃?”他打断她的话,指尖划过漆盒的纹路,“只是不知,雪坊主今日穿得这般隆重,是要去赴谁的约?”
雪嫣红指尖在绛罗裙的银线石榴籽上轻点:“听闻城西落霞坊的胭脂铺新张,想去凑个热闹。听说老板是北狄来的,带了些‘异香’,我想着或许能改良出新胭脂。”
慕容云海搅茶的手顿了顿,茶盏里的涟漪圈圈散去。“北狄的‘异香’多带毒,”他抬眼望她,眸色深如寒潭,“不如本王陪你去?正好瞧瞧,这‘异香’究竟有多奇特。”
雪嫣红望着他眼底的光,像寒夜里的星子。她忽然想起昨夜胭脂笺上的字,想起他留在乌木匣里的寒梅香,忽然笑了:“殿下若肯赏光,那是再好不过。只是我今日备了‘醉仙颜’,殿下可要尝尝?”
她从袖中取出个小巧的螺钿盒,打开时,胭脂红得像燃着的火,七种花蜜的甜香漫出来,混着廊下草药的清苦,竟生出种奇异的安稳。
慕容云海看着那抹红,忽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鬓角。“昨日宫宴,你唇上的‘丹砂一点’,比这‘醉仙颜’还艳。”他的声音很轻,像风拂过石榴花瓣,“只是下次,别再用自己做饵了。”
雪嫣红心头一暖,像被热汤烫了下。她偏头避开他的指尖,拿起螺钿盒往他面前递:“殿下尝尝便知,这‘醉仙颜’不仅艳,还能让人……身不由己。”
阳光穿过石榴叶,在石桌上投下斑驳的影。远处传来晨鸟的啼鸣,清脆得像银铃。雪嫣红知道,落霞坊的局已布好,李党的余孽正等着自投罗网。而她与慕容云海,就像这“醉仙颜”里的花蜜与药草,看似柔艳,实则藏着锋芒,只待午时一到,便要让那些魑魅魍魉,尝尝“石榴娇烈”的厉害。
廊下的“凝血草”被风一吹,叶片轻颤,像在为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奏响序曲。但雪嫣红望着慕容云海眼底的笑意,忽然觉得,纵有刀光剑影,只要两人并肩,便如这石榴花般,能在最烈的风雨里,开出最艳的红。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