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铁索寒光透,权柄照迷途(2 / 4)
”
武官目光扫过陆仁手腕上刺目的血痂和铁链压痕,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语气却依旧恭敬:“陆行走忠君体国,格物济世,乃圣上钦点‘格物院行走’!更有密旨在身,着地方官员善加维护!金世荣此獠,仗其姐夫(布政使王瓒心腹)之势,横行乡里,贪婪无度,竟敢构陷钦点行走,觊觎格物重器,动摇河工根本(水泥供应),实乃罪大恶极!抚台大人明察秋毫,洞悉其奸,雷霆出手,只为拨乱反正,还陆行走一个公道!亦为肃清吏治,震慑宵小!”
密旨!圣上钦点!格物重器!河工根本!
这几个词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陆仁心上!原来格物院并非虚衔,而是帝王布局中一枚重要的棋子!金世荣踢到的,是一块他根本无法撼动的铁板!而抚台大人的出手,既是奉旨行事,更是借这把皇帝赐予的利剑,精准地斩向了他在布政使司的政敌王瓒的羽翼——金世荣!
手腕上的铁链被亲兵小心而迅速地解开。冰冷的铁环离开皮肉的瞬间,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随即是麻木后的灼热感。陆仁看着那暗红的血痂,感受着筋骨重获自由的战栗,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与冰冷的清醒交织涌上心头。+幻`想¢姬′ ,追~罪¨辛\漳!结-
“陆行走,请随末将先行出狱,抚台大人正在府衙花厅等候。”武官侧身让开通道。
陆仁深吸一口带着霉味却象征着自由的冰冷空气,对武官深深一揖:“谢将军!谢抚台大人!学生稍作安顿家人,即刻前往拜谢!”
当陆仁拖着虚弱却倔强的脚步,在巡抚亲兵的护卫下走出开封府衙那扇曾将他吞噬的森严大门时,刺目的夕阳如同熔化的金液,泼洒在陈留西郊的土地上,也泼洒在格物商会那扇刚刚被撕去封条、却己伤痕累累的大门上。
门板上,朱红的“开封府封”字迹虽被刮去,却留下了无法消除的、如同疮疤般的深刻印痕。张氏被掌掴留下的带血指痕,如同控诉的烙印,深深印在朱漆剥落处。门内,更是一片狼藉,触目惊心。
熬皂坊内,几口巨大的铁锅歪倒在地,锅底被砸穿,金黄油亮的皂浆凝固成丑陋的、混合着泥土和碎石的污秽硬块,散发着绝望的甜腻与腐败气息。几个女工正含着泪,徒劳地用木铲清理着,每一下都像是在剜自己的心。堆积如山的成品肥皂被掀翻在地,精美的包装纸盒被踩踏得稀烂,洁白的皂体沾满污秽,如同被玷污的珍宝。
造纸工坊的石碾被推倒,巨大的石轮歪在一边,碾槽断裂。未干的纸浆池被倾倒了大量污泥秽物,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薪火学堂内,桌椅尽数被砸毁,断木残骸散落一地。黑板上“水汽之力”的炭笔字迹被涂抹得面目全非,旁边用炭灰歪歪扭扭写着巨大的“毒坊”二字,如同恶毒的诅咒。地上,沾满泥脚印的《九章算术》残页、被撕碎的“陆氏数码”练习纸、还有丫丫那艘用废纸折的小船残骸……散落各处,如同被践踏的梦想碎片。
张氏半靠在门边,脸颊依旧红肿,嘴角的伤口结了暗红的痂。她由二伯母赵氏搀扶着,目光呆滞地看着这片废墟,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丫丫紧紧抱着母亲,小脸上泪痕未干,大眼睛里充满了惊魂未定的恐惧,看到陆仁出来,也只是瑟缩了一下,小声啜泣着叫了声“哥”。
赵德柱看着倒塌的石碾和被污秽填满的纸浆池,眼珠子瞬间布满血丝,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猛地就要冲向工坊深处,被沈默死死拉住。沈默的脸色比在牢中更加苍白,他看着满地狼藉的学堂,看着那些被撕碎的草稿,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深陷的眼窝里不再是死寂,而是翻涌着滔天的悲愤与刻骨的痛楚!那是他寄托了所有希望、试图改变无数贫寒子弟命运的薪火!如今,只剩一地灰烬!
“仁儿……”张氏看到儿子手腕上那刺目的血痂,眼泪终于决堤,泣不成声。
陆仁一步步走进这片废墟。脚下踩着破碎的纸盒、凝固的皂块、污秽的污泥、学堂的断木。每一步都沉重无比。夕阳的金辉照在他身上,却驱不散心底那彻骨的寒意。劫后余生的庆幸早己被眼前这惨烈的景象冲刷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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