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河滨论策(2 / 3)
剖面,“三层的透水性是单层的五倍,沙却一点漏不出去。就像筛子,能漏水,不漏粮。”
老汉盯着剖面看了半晌,忽然往陆仁手里塞了块卵石:“这是宣德年间决堤时冲下来的,你掂掂。治河就像磨这石头,既要懂水的性子,又得有磨的耐心。”
中军帐前的旗杆上,“总河都御史” 的大旗被风扯得猎猎响。陆仁随 “老河工” 进帐,看到案上 “总河都御史” 印信时,心猛地一跳。
“既然你懂邝埜,” 老汉忽然转身,语气陡然威严,“那老夫问你,他治河最忌什么?”
陆仁这才惊觉 —— 眼前竟是刘大夏!他定了定神,躬身道:“忌‘急功近利’!《明实录》中记载他曾说,‘治河如治病,三分治七分养’。”
刘大夏猛地拍案:“那你可知,老夫当年治张秋河,为何宁愿挨骂也要推迟三个月堵口?”
“大人是在等‘河退烧’,” 陆仁脱口而出,“就像郎中给病人放血,得先摸清脉,不能上来就扎针。您先疏沙,再堵口,恰如邝埜说的‘先泻后补’。”
刘大夏眼里闪过精光,忽然指向帐外:“郑州段‘豆腐腰’险情,你说该学贾鲁堵,还是宋礼疏?”
“两者都要,却都不全学。” 陆仁展开图纸,“先仿康茂才种柳固堤,再仿宋礼设闸冲沙,最后用苇笼堵口 —— 取三家之长。”
“说得轻巧!” 刘大夏冷笑,“今年秋收在即,你要挖分洪渠,让两县绝收吗?”
陆仁突然跪下,举着《宋史?河渠志》:“大人请看,熙宁年间王景治河,为了修减水河,宁愿让两县绝收,却保了下游百年安稳!晚辈的分洪渠图纸,正是仿他的‘多支分流’法 —— 就像编竹篮,留个小口漏水,反而能装住真东西。”
刘大夏盯着图纸上的渠网,突然掀翻案几:“你可知那两县百姓骂了王景多少年?!”
“据河防考记载,那两县后来成了鱼米之乡,” 陆仁叩首出血,“百姓会骂三年,却会念大人三十年!”
帐内死寂,只有烛火噼啪作响。刘大夏盯着陆仁渗血的额头,忽然长叹一声:“扶起他来。”
入夜,暴雨突至。郑州段 “豆腐腰” 出现管涌,浊流裹挟着泥沙喷涌而出。刘大夏按传统用沙袋封堵,却越堵漏得越凶。
“是沙层空洞!” 陆仁冒死跳进浊流,用芦苇杆测量漩涡,大喊,“按陈留的法子,用双层石笼!外层装碎石引水流,内层装黏土堵洞!当年苏定方治汴河,就是用这‘石笼包土’法堵住的管涌!”
刘大夏犹豫间,陆仁己指挥马武等人扎笼,苇秆在雨水中翻飞。当石笼沉入水底,管涌奇迹般缩小。陆仁被水泡得嘴唇发白,刘大夏第一次主动递过干布:“后生,你赢了。”
雨停时,天己微亮。两人站在堤上,望着退去的水痕,刘大夏忽然问:“你那石笼虽巧,终究是草木,过个三五年就得换,费时费力。有没有更经久的法子?”
陆仁擦了擦脸上的泥水,忽然笑了:“大人可知‘石脂’?陈留山中有种青石,烧透了碾碎,掺上黏土和沙子,加水搅匀,硬结后比石头还结实。晚辈试过用它修补井壁,三年过去,滴水不漏。”
刘大夏瞳孔骤缩:“你是说…… 用这东西筑堤?”
“不止筑堤。” 陆仁捡起块卵石,在泥地上画了个拱桥,“若用它做桥墩,再大的浪也冲不垮。甚至…… 可以用来浇筑河底的‘防冲板’,让沙嘴无从生根。” 他抬头看向刘大夏,眼里闪着光,“只是这法子费工,还得琢磨配比。晚辈打算在先建个小窑,先试试火候……”
刘大夏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忽然拍了拍陆仁的肩膀:“那窑,老夫给你拨银子。但你记住 —— 这东西若成了,是治河的利器;若不成,我拿你是问。”
陆仁躬身应道:“晚辈明白。”
晨光漫过黄河水面,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传来河工们哼的号子,混着浪涛声,像一首未写完的歌。陆仁知道,他不必急着离开,这黄河岸边,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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