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赵勾的决心（4 / 5）

大道理。可俺觉着吧，这人啊，就像地里的庄稼，有旱有涝，可只要根没烂透，熬过去了，总能等到下雨那天。”

他顿了顿，努力组织着语言，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可靠一点：

“你看，你现在不是快平反了吗？这就是要下雨了！等你能回家了，要是……要是你爹他……他真的没良心，那……那你也别怕！你不是一个人！”

吴红霞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她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带着一丝茫然，看着这个一脸急切、试图安慰她的二流子。

赵勾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平日里厚脸皮的他都有点发烫。

但还是硬着头皮，拍着胸脯，用一种近乎宣誓的语气说道：

“俺……俺赵二狗虽然没啥大本事，但只要俺有一口吃的，就绝饿不着你！等俺……等俺小爷爷的厂子开起来，俺就去好好干，挣了钱……”

后面的话他没好意思说出口，但那意思己经明明白白地写在眼里，他会照顾她。

这笨拙又首白的承诺，像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冲破了吴红霞心头的冰壳。

她看着赵勾那双因为干活而磨破的手，看着他脸上那混合着窘迫和认真的神情，忽然觉得，这个被全村人看不起的二流子，此刻身上竟有种难以言喻的踏实感。

她轻轻“嗯”了一声，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终于伸手端起了那碗己经凉透的饭菜。

“赵勾同志。”

她轻声说，声音还带着哭过的沙哑。

“谢谢你。”

这一次的“谢谢”，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轻，却也更重。

夜色渐深，吴红霞这油灯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土墙上。

吴红霞捧着那碗凉透的肉，小口吃着。

赵勾蹲在一旁，看着她纤细的脖颈低垂，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心里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一个从未如此清晰、却又让他自惭形秽的念头猛地冒了出来，他要娶吴老师！

这个念头来得如此汹涌，几乎让他喘不过气。可紧接着，一盆冷水就浇了下来。

他是谁？整个青山县人见人嫌的赵二狗，大字不识几个，干活偷奸耍滑，除了赌烟头、就是气爹娘，还会什么？而吴老师呢？她是城里来的知青，是读过书、教过学生的文化人，就算现在落了难，那通身的气度，说话时温软的语调，都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一个二流子，怎么配得上？吴老师能接受他么？

赵勾猛地低下头，不敢再看她，心里像是被两股力量狠狠撕扯着。

一股是炽热的情意，一股是冰冷的自知之明。

吴红霞察觉到他突然的沉默，抬起头，见他黝黑的脸上神色变幻，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不禁轻声问：

“赵勾同志，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这些，让你烦心了？”

“没！没有！”

赵勾像是被踩了尾巴，猛地抬头，对上她关切的目光，心更是慌得不行。

他嘴巴张了张，那句“俺想娶你”在喉咙里滚了又滚，几乎要脱口而出，最终还是被他死死咽了回去。

他不能。他现在这个样子，凭什么说这句话？

一股从未有过的沮丧和无力感将他淹没。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第一次对自己过去那些浑浑噩噩的日子感到了真切的后悔。

“吴老师……”

他再开口时，带着一种刻意压抑的情绪。

“俺……俺就是个粗人，没啥文化，以前……以前也挺不是东西的。”

吴红霞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赵勾不敢看她的眼睛，盯着自己脚上为了干活换上的破旧解放鞋，像是发誓般，一字一句地说：

“但俺跟你保证，从今往后，俺……俺肯定好好干活！再也不偷懒了！俺大伯让俺干啥，俺就干啥！等俺小爷爷的厂子开起来，俺也去报名，俺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