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求情（4 / 4）

刚才更干涩了几分。

眼前这实实在在的“好日子”景象，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冲击力。

赵红梅心里叹了口气，还是侧身把人让了进来。

几人拘谨地坐在板凳上，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几个穿着洋装、活泼健康的孩子。

再看看自家面黄肌瘦的娃，穿着打补丁旧衣服，心里的落差如同天堑。

“根生兄弟。”

胡老西坐下后，也顾不上绕圈子了，苦着脸道，

“今天会上那事儿……你也知道了。俺们这几家，人微言轻，当初老栓叔闹事，俺们是想劝也不敢开口啊！现在……现在这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说着，又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饭桌。

“现在……现在看着你们家的光景，再想想咱们自己……这心里，真是跟猫抓似的！”

旁边一个汉子看着许根生家小子身上那件他从未见过的带小翻领的运动外套，语气带着浓浓的羡慕和恳求：

“根生，你看你们娃，跟着赵先生，穿得多体面，吃得多好！咱们不指望能像你们这样，就盼着能去工地上卖把力气，挣点活钱，让自家娃偶尔也能沾点油腥，扯尺新布……你就帮咱们在赵先生面前，说道说道？俺保证，绝不给赵先生丢脸！”

“是啊，红梅。”

一个妇人拉着赵红梅的手，声音带着哭腔。

“咱们都是一个队里住着，平时处得也不错。你就帮婶子说句话，俺不挑，能干点啥都行……”

许根生看着这些乡邻，听着他们话语里几乎要溢出来的渴望，再看着自己眼前这三个穿着洋装、无忧无虑的儿子，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他闷着头，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烟雾缭绕中，眉头锁得更紧了。

赵红梅看着丈夫，又看看这些眼巴巴望着自家饭菜和孩子的乡亲，语气带着为难：

“叔，婶，你们的意思俺们懂。可之前那事儿……闹得实在太难看了。俺堂叔虽然心善，但也是有脾气的。这话……俺们实在不好开口啊。”

她的话让几位来客脸上的期盼瞬间黯淡下去。

那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好日子”，像一把钝刀子，慢慢地割着他们的心。

院子里安静下来。赵红梅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看着自家男人许根生坐在门槛上，一口接一口地闷头抽烟。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己男人在张家沟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在打谷场上被张老栓指着鼻子骂得抬不起头，现在反倒要他去向“罪魁祸首”的堂叔低这个头、说这个情？这比打他一顿还让他难受。

这不仅仅是面子问题，心里那道坎更是过不去。

想到这里，赵红梅把抹布往桌上一放，走到许根生身边，带着几分心疼说道：

“他爹，你别犯难了。看你这眉头拧的，都快打成死疙瘩了。”

她伸手想抚平他的眉头，又收了回来。

“俺知道你心里憋屈，老栓叔那事儿，换谁谁都咽不下这口气。这事儿啊，你别管了。”

许根生抬起头，有些愕然地看着自己婆娘。

赵红梅继续道：

“都是乡里乡亲，他们求到门上，咱们要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也实在说不过去，往后在队里更难做人。这样，过两天俺亲自去县里找堂叔说道说道。俺一个妇道人家，脸皮厚点，话说轻说重了，堂叔也不会真跟我计较。成不成，咱也算尽心了，总好过你在这里干熬着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