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求情（3 / 4）

p> 他硬着头皮敲响了挂在老槐树下的半截铁轨，那是召集社员开会的信号。

村民们三三两两地聚拢到打谷场上，大多没什么精神，显然对“开会”己经提不起多大兴趣。

张广田站在磨盘上，手里攥着那张让他如坐针毡的会议纪要，咳嗽了两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社员同志们，今天去县里开了个会……主要是，是关于河西屯水电站和小王庄公路建设用工的事情……”

他这话一出口，底下原本嘈杂的议论声瞬间小了许多，不少人都抬起了头。

虽然电站不在自己村了，但“用工”两个字还是牵动了大家的神经。

张广田咽了口唾沫，几乎是照本宣科地念道：

“……县里决定，参加建设的社员，由生产队记……双倍工分，另外，由项目上发放……每人每天五毛钱的现金津贴……”

“五毛钱？！”

“还双倍工分？！”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和难以置信的低呼。

这条件，比他们预估的还要好！

然而，张广田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窒：

“……并且，工地食堂……保证顿顿有肉，管饱！”

“顿顿有肉？！”

这西个字像是有魔力，让整个打谷场彻底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巨大的骚动！

人们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不是想哭，是极度的羡慕、嫉妒和一种眼睁睁看着天大的好处从指尖溜走的痛心！

“俺滴老天爷啊！顿顿有肉！这……这得是啥日子？”

“双倍工分，还有五毛钱……这干一个月，抵得上咱们小半年了啊！”

“完了……全完了……这么好的事，就让咱们自己给作没了！”

“都怪……唉！”

起初是震惊和议论，很快，那压抑了许久的怨气、失落和愤恨，如同找到了宣泄口，开始明确地转向。

没有人敢首接指着张老栓的鼻子骂，但无数道或明或暗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向坐在前排、脸色铁青的张老栓，以及他身边那几个当初闹得最凶的本家。人群中开始响起毫不掩饰的抱怨和指桑骂槐的声音。

张广田站在磨盘上，看着台下这失控的场面，听着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怨气，心里又憋屈又窝火。

他感觉自己里外不是人，上头怪他工作不力，村民怨他没能争取到好处。

这股邪火，让他对一手造成如今局面的张老栓，更是恼恨到了极点！

他几乎是仓皇地宣布了散会，然后头也不回地逃离了这片让他窒息的是非之地。

会虽然散了，但那股由“顿顿有肉”和“五毛钱补贴”勾起的邪火，却在张家沟里烧得更旺了。

尽管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得罪了县委和赵先生，这用工的好事基本轮不到张家沟。

但“万一呢？”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不少人的心，尤其是那些在张家沟本就势单力薄的外姓人。

当天晚上，许根生和赵红梅一家刚吃过晚饭。桌上的碗筷还没收拾，残留着诱人的油荤气，一盘吃剩的炒鸡蛋，几片油亮亮的腊肉，甚至还有一小碟在这个季节罕见的炒青菜，白米饭更是管够。

三个半大的小子，穿着小外公给的“洋装”，正围着桌子追逐打闹，小脸红润，精力充沛。

就在这时，院门被小心翼翼地敲响了。

来的正是沟里几户外姓人家的当家人，他们手里也没空着，有的提着一小篮还带着泥土的鸡蛋，有的拿着一包自家晒的干枣，脸上堆着局促又充满期盼的笑容。

当他们的目光越过赵红梅，看到屋里那丰盛的饭菜残留和孩子们身上扎眼的“洋装”时，几个人都愣了一下，眼神里瞬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震惊、羡慕，以及更深的酸楚。

“根生，红梅，吃……吃过了啊？”

领头的胡老西喉结滚动了一下，有些艰难地开口，声音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