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最后一枚印,刻在谁心上(3 / 4)
涪水深湾。
他解下随身的竹笛,掏出最后的药囊,还有涪翁所赠的那枚温润玉佩,一件件,毫不留恋地沉入江底。
“你要去哪?”柳妻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她终究还是追了过来。
程高回头,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释然笑意:“我不去哪。”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天地,“从此,我在每一口传唱《针歌》的呼吸里,在每一次以手暖手的触碰中,在每一个不忍人之心萌动的瞬间。”
话音未落,江上起了浓雾,迅速将他的身影吞没。
他一步步走向江心,身影越来越淡,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是一缕青烟。
众人遥遥望去,只见弥漫的水汽之中,仿佛有一道模糊的影子,缓缓抬起了手。
那动作,如宗师落下一根定鼎乾坤的神针,又如故人远行时,最后一次挥手作别。
当夜,子时,异变陡生!
大地轰然三震,沉闷的巨响从地心深处传来。
无针碑下,一道巨大的裂缝猛然张开,血色的泉水冲天而起,形成一道诡异的血柱,直贯夜空。
血光之中,青雾缭绕,一道顶天立地的虚影昂然站立,正是李柱国!
他胸口那枚残破的传承烙印,此刻如即将破碎的琉璃,布满了裂纹。
他仰天长啸,声震四野,充满了不甘与解脱:“道不在针,不在典,不在师——”
话未说完,那冲天的血柱骤然回收,凝聚成一道刺目的赤色光华,如流星破空,撕裂夜幕,不偏不倚,直射沙盘村盲童的卧房!
盲童在梦中猛然惊醒,只觉一股灼热的洪流撞入胸膛。
他抚胸喘息,大汗淋漓,摊开手掌,月光下,一枚虚幻的古印在他掌心浮现。
那印记非青铜,非金玉,竟像一团活物,一团微微跳动的,温暖的心火。
他怔怔地看着掌心的印记,许久,轻声呢喃:“师父,我收到了。”
第二日,天光大亮。
盲童没有去任何地方,只是坐在了村口的青石上。
村里的孩子们好奇地围了过来,一个胆大的问:“听说你成了‘传印者’,你的印呢?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盲童笑了,他将手掌按在自己的心口:“有,在心里。你们若是心里也有了不忍看别人受苦的念头,它就会亮。”
他拉过一个孩子的手,让他把手掌贴在自己的手掌上,然后将自己的另一只手,轻轻贴在那个孩子的心口。
“你听,”他柔声说,“用心去感受,他的心跳,他的冷暖,他的害怕。这就是最深的脉,这就是最准的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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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似懂非懂,却都学着他的样子,两两将手掌相贴,感受着彼此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心跳。
那一刻,没有高深的理论,没有复杂的穴位,只有最纯粹的生命连接。
远处,柳妻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中泛起泪光。
她从怀中取出一本崭新的、空白的册子,在封面上,郑重地写下了三个字——《心火录》。
程高的身影,自那日之后,再也无人见过。
但每逢月夜,涪水江畔,总会有一道模糊的人影,或立或坐,如守护,又如引路。
盲童每次巡村经过此地,都会停下脚步,朝着那道虚影的方向,深深地拱手一揖。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柳妻独自行至江边。
江风拂面,她忽然看到,水中那轮皎洁的明月,不知何时竟碎成了万千光点,随着波光荡漾,仿佛有万千根无形的银针,倒悬于深邃的夜空之中,随时可能落下。
她仰起头,对着空无一人的江面,轻声问道:“师尊,程高,你们还在吗?”
风过无言,唯有远处村落里,一户人家的窗纸透出温暖的灯光。
灯下,一位年轻的母亲正将孩子揽在怀中,用自己温暖的掌心,轻轻摩挲着孩子冰凉的脊背,口中低低地哼着《针歌》的残缺,段落。
柳妻的眼泪,终于无声地滑落。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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