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最后一枚印,刻在谁心上(2 / 4)
立刻反驳,“师尊已化道天地,其功绩岂是一行文字可以概括?我意,当写程高!他承师尊衣钵,传无针之法,活人无数,此功当载史册!”
“程高还活着,为生者立传,不吉!”
“那便写下所有在疫病中逝去英雄的名字!”
“三百页都写不完,何况一行?”
争论声此起彼伏,人人面红耳赤,都想将自己心中最重的那份功绩,刻在这最后的圣地之上。
柳妻静静地听着,眉头越锁越紧。
这最后的荣耀,似乎要变成另一场纷争的开端。
就在此时,一个清脆的童声自门外响起:“诸位叔伯,可否听我一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盲童,身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粗陋的陶碗,一步步摸索着走了进来。
正是沙盘村那个最早得到程高传授的孩子。
他走到桌案前,将陶碗轻轻放下。
众人探头看去,只见碗中盛着半碗浑浊不堪的液体,既有江水的浑黄,又有草木烧尽的灰黑,还混杂着米汤的黏稠,隐约间,似乎还能闻到一丝泪水的咸腥。
“这是什么?”有人皱眉问道。
盲童仰起那张看不见光明的脸,嘴角却带着一丝纯净的笑意:“这是疫病最重时,我们所有人喝过的东西。是涪江的水,是取暖的草灰,是吊命的米汤,也是亲人离别时,落入碗中的眼泪。它救过我们的命,也是医道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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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声音愈发清亮:“《心传录》记录的是救人的法门,而这碗水,才是我们所有人赖以为生的根本。所以,最后一行,不必写任何人的名字,就写它。”
满堂的争吵声,瞬间平息。
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那碗浑浊的液体,仿佛看到了那段挣扎求生的岁月,看到了倒下的亲人,也看到了挺身而出的医者。
荣耀、功绩、名姓,在这一刻,都显得如此渺小。
柳妻凝视着盲童,她缓缓起身,重新拿起笔,饱蘸浓墨,在那最后一页的最末一行,写下了苍劲有力的十一个字。
“此录无终章,因道在生者呼吸之间。”
写罢,她将笔放下,捧起《心传录》,在众人肃穆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出议事堂,将其郑重地放置在村口那座“无针碑”的顶端,任凭风吹日晒,仿佛在向天地宣告,真正的医典,已经回归人间。
七月十五,中元之日,百草盟于无针碑前,举行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无典大祭”。
柳妻亲手点燃了火盆。
她没有丝毫犹豫,将那本承载了无数血泪与智慧的《心传录》投入熊熊烈火之中。
火焰轰然升腾,将她的脸映得通红。
“盟主,不可!”有老医者跪地,老泪纵横,想要上前阻止,却被身旁的人拉住。
他们看到了柳妻眼中不容置疑的决绝。
纸页在烈焰中蜷曲、焦黑,却并未完全化为灰烬。
一股旋风平地而起,卷着那些燃烧的残页冲天而去,在高空中爆开,化作无数燃烧的灰蝶,漫天飞舞,飘向四面八方。
盲童不知何时,已带领着一群孩子,在碑前唱起了那首熟悉的《针歌》。
歌声稚嫩,却带着一种蓬勃的生命力,穿透了火焰的噼啪声,传出很远很远。
那些灰蝶,乘着歌声,飘飘扬扬。
有的落在了田埂上,润入了泥土;有的落在了井台边,融入了清水;有的,甚至飘进了病人的窗棂,落在了榻前。
它们不再是文字,仿佛成了新的种子,种进了这片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高处,程高静静地站着。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印在心口的那枚传承烙印,在灰蝶飞散的瞬间,最后一闪,随即化作万千光点,彻底融入了他的血脉之中。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与广阔,仿佛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枷锁。
印已不在,道已归体。
大祭过后三日,程高独自一人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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