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针沉江底,人上绝峰(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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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只是在践行他的道!
针不在了,可道还在!
他咬紧牙关,猛地撕下一角早已冻硬的衣襟,胡乱地将流血的双手缠裹起来,用冻僵的双腿支撑着身体,踉跄着站起。
江风猎猎,吹得他几欲栽倒,但他眼神中的迷茫已被一往无前的决绝取代。
若师父尚在前行,他程高,岂能因一针之失而困死于此地?
针不在手,但路在足下!
就在程高逆风而行,攀向绝壁的同时,涪水上游,一叶形单影只的破舟,正顽强地顶着湍急的水流,艰难上溯。
舟上之人,正是涪翁。
他须发在风中狂舞,神情却古井无波。
这艘船是他从下游村落寻来的废弃渔舟,舟底的裂缝大得能伸进手指,他就用随身携带的艾草烧成灰,混着江边的湿泥,一遍遍填堵;船桨早已断成半截,他便削了岸边的韧竹,捆绑加固,当作临时的替代。
三日三夜,他不眠不休,全凭一口内气支撑,双眼始终凝视着上游那座若隐若现的断崖。
终于,舟抵断崖。
这里曾是西汉驿道上最险要的关隘,传说中天禄阁储藏医典的分阁“兰台”,其旧址便深藏于这崖腹山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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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放眼望去,只剩岩崩石裂,焦黑的树木与残破的石碑半埋在疯长的藤蔓之下,一片破败死寂。
这正是当年那场焚毁无数医道典籍的战火后,他亲手封死的禁地。
涪翁立于这片焦土之上,从怀中摸出仅存的半卷《诊脉法》残稿。
这曾是他毕生心血的凝聚,是他试图为医道保留的最后一丝火种。
然而此刻,他眼中再无半分执念。
他划亮火折,凑近残稿,火苗“腾”地一下窜起,映亮了他沟壑纵横的脸。
他随手将燃烧的残稿投入风中,看着它化作飞灰,飘散于天地之间。
就在最后一缕火星熄灭的刹那,他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毫不犹豫地投入了那个深不见底的崖洞。
他此来,不是为了寻回旧典,而是要以自身血脉为引,唤醒那埋藏在地脉深处,比任何典籍都更为本源的“医道传承印”!
洞中幽深如墓,伸手不见五指。
涪翁落地后,并指如针,在石壁上疾速一划,真气摩擦岩石,竟迸溅出点点火星,引燃了洞中干燥的苔藓,照亮了周遭的景象。
只见四壁之上,竟密密麻麻刻满了字迹,全是他当年为防战火而亲手誊录、又以玄针封印入石的医经残片。
如今,石面已布满龟裂的细纹,那些本该死寂的字迹,竟从缝隙中透出淡淡的微光,仿佛有无形的生机在其中流淌。
他盘膝坐于洞穴中央,割开掌心,任由鲜血滴落在石壁之上,口中低声诵念起《针经》的开篇:“气行如水,阻则成潭,通则为江……”血珠触壁,并未流淌,而是瞬间被岩石吸收,消失无踪。
紧接着,整座石窟仿佛一颗巨大的心脏,开始有节奏地搏动起来,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涪翁闭上双眼,心神沉入气海。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那枚早已破碎的传承印,虽然核心已毁,但印记的根基仍在。
而此刻,正有无数道微弱却坚韧的心念,从洞外、从山下、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如漫天星火,一丝丝,一缕缕,反哺注入他那残破的印基之中。
这些心念,来自于每一个曾受他点拨、正在乡野间以最朴素的方式试针救人的百姓!
原来道从不曾断绝,它只是舍弃了冰冷的石壁与竹简,将真正的传承,烙印在了万民的心中!
山下村落的晒谷场上,柳文谦正强撑着病体,指挥村民架起一个简陋的竹架。
他面色蜡黄,说话间总抑制不住地咳出血丝,但他双眼却亮得惊人。
十余名曾受过涪翁医治的村民围在他身边,神情既担忧又好奇。
“我这条命,怕是时日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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