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针引终局,医道永续(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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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梆子敲过的时候,涪翁在客栈案前铺开新抄的《诊脉法》瘟疫篇,烛火被穿堂风卷得晃了晃,将他眼角的皱纹投成深沟。

程高蹲在炭盆边磨针,青铜针在粗石上划出刺啦声:师父,西市那几个病人......

莫急。涪翁提笔点了点卷上疫气入络,先封百会的批注,突然顿住。

他抽了抽鼻子,砚台里的墨香被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冲散,像极了夏日里泡在阴沟里的烂桃。

程高。他的指节叩在桌沿,去后巷看看。

话音未落,楼下传来急促的拍门声。大夫!

大夫救命啊——是个妇人的哭嚎,混着婴儿的啼叫。

程高掀帘下楼的工夫,涪翁已将银针囊系在腰间,归元针隔着布囊戳得他大腿生疼。

西市的月光被乌云吞了大半。

涪翁踩着青石板往巷子里跑,腐臭味越来越浓,混着一丝甜腻的沉水香。

巷口围了七八个百姓,正往最里头的土坯房里探头。刘婶家三小子方才还活蹦乱跳,这会子直挺挺躺炕上!

让开。涪翁扒开人群,刚跨进门槛便皱紧眉头。

土炕上皮氏夫妇和两个孩子直挺挺躺着,面色青白如纸,胸口却还微微起伏。

他伸手探向男主人的手腕——脉象浮散如游丝,皮肤下隐约有暗红斑点,像被蛇咬过的痕迹。

程高举着灯笼凑近,光晕里飘着几缕极淡的青烟。

涪翁突然抬手截住一缕,凑到鼻端:沉水香里掺了曼陀罗?他从针囊里抽出一根三寸长的清气银针,往地上一插。

针尖刚触到青灰,立即泛起紫斑,像被泼了墨的玉簪。

七日醉毒粉。涪翁拔起银针,指腹擦过发紫的针尖,这毒混在香粉里烧,七日才发作,发作时人如醉酒昏厥,实则毒气攻心。他转头盯着人群里缩着脖子的老货郎,谁卖的香粉?

老货郎浑身发抖:是...是太医院的杂役前日来巷口,说这是宫里赏的平安香,十文钱一包......

程高的拳头捏得咔吧响:果然是韩慎之!

封锁巷子。涪翁扯下腰间的布带系在巷口,程高带小徒守着,只准进药不准出。

其余人去药铺取紫苏、佩兰煎水,给每家每户灌半盏。他解下外袍铺在土炕上,指尖在男主人百会穴上点了点,赤针封穴。

银芒闪得人睁不开眼。

涪翁捏着赤针的手稳如磐石,第一针扎进百会,病人睫毛颤了颤;第二针入神阙,青白的面色泛起血丝;第三针扎至气海时,男人突然呛咳着翻了个身。醒了!

醒了!妇人扑到炕边哭嚎,怀里的婴儿也跟着咿呀起来。

毒素还在经络里窜。涪翁换了根归元针,在男人手肘的曲池穴轻轻一旋,程高,拿温酒来。酒气混着药香漫开时,他的银针随着病人的呼吸一起一伏,引气归原,慢慢来。

等最后一个孩子缓过劲,已是三更天。

涪翁站在巷口,望着程高给每个出巷的人发药包,袖口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老货郎凑过来,手里攥着半块香粉:大夫,这香粉底下有个字......

涪翁捏起香粉,借着月光看清背面的暗纹——正是韩慎之针囊上的云雷纹。

他把香粉揣进怀里,转身往太医院方向走。

程高追上来要拦,被他抬手止住:去守着巷子,我去去就回。

太医院后墙的狗洞还是三年前他教小徒溜出去卖糖葫芦时挖的。

涪翁猫着腰钻进去,顺着熟悉的路径往偏院走。

越近库房,那股甜腻的沉水香越浓。

他贴着窗纸往里看,烛火映出韩慎之的影子——正往瓷瓶里倒药粉,旁边堆着成箱的万灵丹,封皮上烫着金灿灿的二字。

这瘟疫要是闹大了......韩慎之的笑声像夜枭,太医院卖解药,大理寺封疫区,到时候谁还敢说医道该公之于众?他捏起一撮药粉凑到鼻端,等涪翁那老东西忙着救人,朕的万灵丹就能......

就能怎样?涪翁的声音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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