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阉宦初窃柄(6 / 8)
没有为人臣子的本分!”
“轻慢天子”这四个字,如同千斤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朝臣的心上。这是远比“阻挠政务”、“攻讦内侍”更严重十倍的指控,直接指向为臣者最根本的忠诚,一旦坐实,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尤其是在新皇刚刚登基,地位未稳,心思敏感之时。这顶帽子扣下来,不仅是他李岩个人身败名裂,整个内阁,乃至所有与他交好、被视为“清流”的官员,都可能面临灭顶之灾。
李岩浑身剧烈一震,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没有一丝血色。他可以不怕司马门的权势压迫,可以据理力争祖制成法,可以不惜性命犯颜直谏,但却绝不能承受、也绝不愿沾染“轻慢皇帝”、“目无君上”的罪名。这污名足以摧毁他一生坚守的士人气节和忠君信念。这恶毒的指控,比刀剑更锋利。
他猛地跪伏在地,以头触地,发出沉闷的响声,声音带着极力压抑的颤抖和巨大的屈辱:“臣……臣万万不敢,臣对陛下,对太祖皇帝,对大顺社稷,忠心耿耿,天日可表!绝无半点不臣之心,轻慢之意。司马公公……何出此诛心之言?”他的肩膀微微耸动,显示着内心的激荡。
看着跪伏在地、身躯微微颤抖的李岩,司马门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和冰冷的得意。他重新恢复了那副低眉顺目的姿态,语气也变得“语重心长”起来,仿佛在劝慰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李阁老既然并无此心,那便最好不过了。如今国丧未远,先皇陵寝之事尚未完全妥当,天下百废待兴,正需我等臣工和衷共济,摒弃成见,尽心竭力辅佐陛下,方不负先皇托付之重,方能使天下百姓安心。本监之意,便是秉承陛下之意,为陛下分忧。望李阁老与诸位大臣,能体察圣心,与本监、与陛下,同心同德,共治天下,开创永昌盛世。”
他再次强调了“本监之意,便是陛下之意”,话语中的跋扈与不容置疑的威胁,已毫不掩饰,如同殿外渐渐积聚的乌云。
殿中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先前几个蠢蠢欲动,想要附和李岩、出班声援的官员,此刻也面色如土,噤若寒蝉,深深低下了头,恨不得将身体缩进地缝里。权力的天平,在这一番不见刀光剑影却凶险万分的交锋中,已经清晰地、无可挽回地倾斜了。
李天淳看着跪在地上、昔日被他祖父倚为股肱的李岩,又看看身旁“一心为自己着想”、“受尽委屈”的司马门,张了张嘴,嘴唇嗫嚅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缓和的话,或者展现一下皇帝的威严,但最终却只是无力地、带着些烦躁地挥了挥手:“李……李爱卿平身吧。大伴……大伴也是一心为国,为朕着想。此事……此事不必再议了。”
这句话,如同最终的判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在压力下的逃避和武断,为这场决定未来朝局走向的朝会定下了基调。
李岩缓缓地、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从冰冷的地面上站起身。他的背脊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样挺直如松,微微佝偻着,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一种近乎绝望的灰败与深深的疲惫。他默默地退回班列,低垂着眼睑,不再发一言,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退朝的钟声沉闷地响起,敲在每个人的心上。百官如同沉默的潮水,机械地、有序地退出建极殿。没有人交谈,每个人都行色匆匆,脸色沉重,目光躲闪。阳光已经升得更高,洒满了整个汉白玉铺就的广阔广场,金光刺眼,却无法带来丝毫暖意,反而照得那些白色的丧服愈发刺眼,仿佛一片移动的雪原,散发着寒意。
戚睿涵随着人流,默默地走出宫门,他的心情比脚下踩着的青石板还要沉重。司马门今日在朝堂上的嚣张气焰与凌厉手段,李岩那般刚直之臣的被迫屈服与所受的屈辱,新皇那显而易见的懵懂、懦弱与对司马门的全然依赖……这一切,都清晰地指向一个不容乐观的、甚至可以说是黑暗的未来。历史的惯性,或者说权力斗争的丑恶,似乎正以一种熟悉的模式,再次降临到这个他寄予厚望的新生王朝身上。
回到光禄大夫府,厅内,白诗悦、袁薇、刘菲含、刁如苑、董小倩都已在等候,她们显然已经从先一步回来的其他官员家眷那里,或者通过各自经营的渠道,得知了朝会上发生的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每个人的脸上都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