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阉宦初窃柄(3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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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空洞和迷茫,望着那巨大的棺椁,仿佛还未从失去祖父和父亲的震惊与悲伤中真正回过神来。

司礼监掌印太监司马门,同样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孝服,静悄悄地侍立在李天淳身侧稍后的位置。他年约五旬,面皮白净得近乎透明,几乎没有皱纹,一双眼睛总是习惯性地半眯着,像是常年不见阳光,又像是在刻意隐藏着内里的盘算。此刻,他微微躬身,用一种恰到好处、既能让人听清又不至于惊扰灵枢静谧的低沉声音,对李天淳说道:

“陛下,节哀。太祖皇帝龙归大海,乃天命所归,非人力可挽。如今天下重任系于陛下一身,万望保重龙体,方不负太祖皇帝托付之重啊。”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特有的阴柔与抚慰,如同滑腻的丝绸。

李天淳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膝盖,骨骼发出轻微的脆响,他转过头,看向司马门,声音带着哭丧过度后的沙哑和一种孩子般的无助:“大伴,朕……朕心里慌得很。那么多奏章,堆积如山,各地报来的灾异、边关的军报、户部核算的钱粮度支……纷繁复杂,朕以前虽跟着祖父学习,却从未真正独自处理过。这万里江山,亿兆黎民……”他没有说下去,只是无力地摇了摇头。

“陛下无需过度忧心。”司马门的语气温和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能承担一切的抚慰力量,“老奴虽愚钝不堪,但侥幸伺候先皇多年,于政务流程、文书往来也略知一二,听得多了,看得多了,总算有些经验。陛下初登大宝,正是需要熟悉万机之时,老奴自当竭尽驽钝,为陛下分忧,仔细看过各项题本,再将其中要点、利害关系一一梳理明白,禀明陛下,由陛下最终圣裁。断不会让陛下过于劳神,伤了根基。”他话语滴水不漏,既表了忠心,又将“代为梳理”的权力揽得理所当然。

李天淳似乎因为这熟悉的声音和承诺而松了口气,身体不自觉地又向司马门的方向靠了靠,轻轻“嗯”了一声。在他有限的生命和成长记忆里,这位自他蹒跚学步时便陪伴在侧的“大伴”,几乎是无所不能的,总能在他不知所措时帮他解决一切烦恼,无论是幼时的磕碰摔疼,还是少年时读书习武的困惑,甚至是后来祖父李自成对他的某些严厉训斥,司马门总能找到办法宽慰他,帮他转圜。父皇在世时,也曾多次赞许司马门办事谨密,忠心可嘉。

这时,秉笔太监段正华弓着身子,脚步轻得像猫,捧着一叠新送来的文书快步走进来,在司马门耳边低语了几句,姿态恭敬无比。司马门微微颔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接过那叠文书,手指熟练地翻动,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他粗略翻了翻,抽出一份,对李天淳道:“陛下,这是甘肃巡抚八百里加急递来的奏报,言及今春以来,河西走廊一带雨雪稀少,土地干涸,恐有旱情蔓延,请求朝廷减免部分春季赋税,并酌情开仓赈济,以安民心。老奴仔细看了,所言应当属实,此事关乎民生社稷,宜当尽快准奏,亦可示陛下仁德爱民之心,于国丧期间稳定人心尤为重要。”

李天淳目光茫然地看着那份奏章,似乎想看清上面的字,但最终只是疲惫地移开视线,低声道:“甘肃苦寒,百姓不易。就依大伴所言,准奏吧。”

司马门面色平静,将那份奏章放在一旁已处理的一摞上,又道:“还有这份,是五军都督府呈报的关于辽东镇戍军队春季换防的具体事宜,涉及兵力调配、粮草补给、将领委任,细节颇为繁琐,各镇总兵意见也不尽相同。老奴稍后会仔细核对以往成例与各镇实际情况,权衡利弊,再拟个条陈,请陛下最终定夺用印。”

“好,大伴多费心。”李天淳的回答简洁无力,带着全然的信赖。

段正华垂手站在一旁,微微低着头,眼角的余光却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中充满了对司马门手段的敬畏与即将随之而来的权势的憧憬。掌印公公的手段,真是越来越高明了,不显山不露水,就将这天下权柄牢牢握在了手中。

司马门将处理好的文书交给段正华,示意他立刻下去办理,不得延误。然后,他再次将目光投向年轻皇帝那略显单薄的背影,那半眯的眼缝中,一丝极淡、极锐利的精光一闪而逝,如同黑暗中蛰伏的毒蛇终于窥见了猎物。权力,这世间最醇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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