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阉宦初窃柄(2 / 8)
”她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如今可是真正的大红人了,宫里的内侍们都以他马首是瞻。先皇在时,他还算收敛,懂得看眼色,如今……”她与身旁的刁如苑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刁如苑点了点头,接口道,声音更低沉些:“我听闻,这几日,司礼监的值房外,天不亮就排起了队,各部院衙门那些品级不低的官员,都想着法子往里面递话、送揭帖。递进去的题本奏章,据说十有八九都要经司马门过目批红,陛下……多半只是最后点头用印罢了。”
董小倩刚从厨房过来,手里端着一盘新做的、样式简单的绿豆糕,轻轻放在桌上。她听到众人的议论,用绢帕擦了擦手,温婉的眉宇间也染上了一层愁绪。“内宫相熟的几位女官悄悄传来消息,说这几日,司马公公身边那位段公公,走路都带着风。陛下……陛下似乎很是依赖司马公公,大小事务,几乎都要问过‘大伴’才安心。”她的话语轻柔,却像一块石头投入本已不平静的水中。
戚睿涵终于收回投向窗外的目光,缓缓扫过厅内的五位女子。白诗悦的灵秀中透着果敢,袁薇的知性里蕴含着洞察,刘菲含的聪慧善于抽丝剥茧,刁如苑的干练源于市井历练,董小倩的温婉下则是历经变故后的坚韧。她们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时空中普通的女大学生或文创店主,多年的异世经历,尤其是近年的航海冒险、商海沉浮以及对朝堂政事的耳濡目染,让她们对权力格局的细微变动,有着远超常人的敏锐和深刻的忧虑。
“司马门,”戚睿涵缓缓吐出这个名字,像是在咀嚼一枚苦涩又坚硬的果实,“此人陪伴陛下多年,自陛下还是皇太孙时便是其大伴,可谓形影不离,深得信任。先皇晚年,或许念其伺候殷勤,办事也算稳妥,已渐委以司礼监重任,让他协理一些宫廷事务。如今新皇登基,主少国疑,”他声音压得更低,“他这‘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态势,怕是已毫不掩饰,初露端倪了。”
袁薇微微颔首,补充道:“我近日翻阅过前明实录,王振、刘瑾、魏忠贤之流,莫不是始于潜邸亲信,仗着与皇帝自幼相伴的情谊和皇帝的绝对信赖,逐步窃取权柄,最终尾大不掉。司马门此人,我曾在宫宴上远远见过几次,面相看似平和,甚至有些木讷,但那双眼睛,看人时总像是隔着一层雾,深不见底,绝非安分之辈。”
“关键是,新皇对他几乎言听计从,这种依赖根深蒂固。”刁如苑冷静地分析,她经营过产业,深知人心利害与权力依附的关系,“军中那些元勋旧帅,如吴三桂、李定国、高一功等,在先帝示意下,近年来已陆续交出兵权,虽加封虚衔,荣养在家,但在朝堂的影响力已大不如前。朝中如今能在外廷制约司马门的,恐怕只剩下以李岩阁老为首的那批文臣了。”
刘菲含拿起一份新的邸报,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看这里,牛金星大人,就在先皇驾崩后第七天,也因‘旧疾复发,药石罔效’去世了。虽说他年事已高,但这时间点,未免太巧。牛大人虽然后期与李阁老政见不合,但毕竟是内阁次辅,资历深厚。内阁一下子折了这样一位重臣,首辅李岩阁老,怕是独木难支,在阁内的话语权也会受到影响。”
厅内一时沉默下来。窗外,那低沉的法螺声再次悠悠传来,拖长的尾音像一道无形的鞭子,不紧不慢地抽在每个人的心头。初春的空气里,寒意并未因日历的翻动而散去,反而带着一种沁入骨髓的阴冷。桌上的绿豆糕无人取用,渐渐失去了温热的气息。
……
紫禁城,谨身殿。这座平日用于皇帝斋戒或召见近臣的宫殿,此刻已被临时改为皇帝守灵之所,充满了哀戚与肃穆。
巨大的、装饰着繁复龙凤纹饰的灵柩停放在大殿中央,周围簇拥着层层素白的帷幔,在长明灯跳跃的火光映照下,投出摇曳不定的影子。香油燃烧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檀香,弥漫在殿内的每一个角落,试图掩盖某种更深沉的存在。
新皇李天淳,身着粗糙的麻布孝服,跪坐在灵前厚厚的明黄色蒲团上。他身形单薄,肩膀瘦削,连续多日不眠不休的守灵和突如其来的、如山般压下的政务,让他脸色苍白如纸,眼下的青黑浓重得如同墨染,眼神显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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