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将星黯京华(2 / 6)
里带着一丝颤抖,既有对帝后丧子之痛的同情,也有一丝对未来的隐约不安。
戚睿涵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白诗悦的手背,以示安抚,但他的面色却异常凝重,眼神深邃,仿佛透过眼前的庭院景色,看到了更遥远、更令人忧惧的景象。他的思绪不由得飘得更远,跨越了时空的壁垒,想起了另一个时空,另一个王朝的那位同样以仁厚着称、同样深得父皇倚重、也同样英年早逝的太子——大明懿文太子朱标。历史似乎在以一种隐晦而残酷的方式,在他面前展现了某种相似的轨迹。朱标早逝,其子朱允炆继位,根基未稳而削藩急切,最终引发了席卷天下的靖难之役,叔侄相残,江山易主。如今,大顺的“朱标”也走了,留下的,是同样年轻,或许同样面临着叔伯辈巨大压力的皇太孙李来亨。
“李锦兄这一走,留下的摊子,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还要凶险。”戚睿涵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他收回目光,看向身边的同伴们,语气沉重。
他的预感,很快便以一种极具冲击力的方式,得到了初步的印证。太子薨逝的哀痛氛围尚未在朝堂上完全散去,一股隐秘而强大的暗流,便开始在权力的水面下悄然涌动,并迅速浮出水面。数日之内,一连数道内容惊人相似的奏疏,如同约好了一般,几乎前后脚地递到了永昌帝李自成的御案前。
首先是以宁国公吴三桂为首的一批功勋卓着、手握重兵的老将。吴三桂的奏疏写得情真意切,文采斐然,先是沉痛哀悼太子之逝,继而笔锋一转,言及自己年事已高,近年来又征战不断,旧伤频发,深感力不从心,精神疲敝,恐因老迈之躯贻误国家大事,恳请陛下念在其往昔微末之功,准许他交卸所有兵权与职务,解除鞍马劳顿,返回锦州故里颐养天年,以期能保全性命于盛世,得享几年太平清福。奏疏中的言辞极尽恭顺与谦卑,将姿态放得极低。
紧接着,仿佛是接到了某种无声的号令,蜀国公李定国、汤国公高一功、以及早已交出兵权但仍挂有虚衔的闽国公郑芝龙、乃至雍国公孙可望、巩国公袁宗第等,无论是真心萌生退意,还是审时度势之后的无奈选择,都纷纷上表,言辞恳切,理由各异,但核心诉求无一例外——请求辞去军中实职,告老还乡,交出手中的权柄。
这一连串来自帝国武力顶层的请辞,看似是功臣们感念太子新丧、体恤圣心悲恸、主动避嫌以示无二的忠义之举,实则是在那因国丧而显得波澜不惊的朝局湖面下,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了层层叠叠、影响深远的涟漪。这些名字,每一个都代表着大顺开国战争中一段赫赫战功,一面不倒的旗帜,他们共同构成了大顺王朝武力的脊梁与基石。如今,这根强大的脊梁似乎要在瞬间集体软化、隐退。
夜幕彻底笼罩了北京城,光禄大夫府的书房内,烛火被精心挑亮,驱散了一隅黑暗,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沉重气息。戚睿涵、白诗悦、袁薇、董小倩、刁如苑、刘菲含六人围坐在一张宽大的花梨木书桌旁,桌面上,摊放着几份戚睿涵通过特殊渠道抄录来的、几位国公请辞奏疏的大致内容。
烛光摇曳,将六人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拉得忽长忽短,晃动不定,一如他们此刻的心绪。
“你们都看到了吧?”戚睿涵的手指轻轻点在那几份抄录的文书上,目光沉静地扫过围坐的众人,他的指尖甚至能感受到纸张下隐藏的惊涛骇浪,“宁国公吴三桂、蜀国公李定国、汤国公高一功……几乎囊括了所有还能统兵、在军中享有崇高威望的开国元勋。这绝非巧合。”
董小倩自幼长于江南官宦之家,虽然后来家道中落,但早年耳濡目染,对政治风向的嗅觉颇为敏锐。她轻蹙着眉头,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茶杯边缘摩挲,沉吟道:“此举虽是自保,意图明哲保身,但也未免太过急切,太过整齐划一了。太子殿下甫逝,灵柩尚未迎回京师,他们便如此步调一致地集体请辞,岂不是更显眼,更惹人猜忌?仿佛……仿佛生怕陛下想不到他们似的。”她的话语点出了这“忠义”举动背后可能蕴含的弄巧成拙的风险。
白诗悦依偎在戚睿涵身边,感受着他手臂传来的温热,似乎这样才能获得一些安全感。她抬起清澈却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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