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花船贪狼(5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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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忙放下酒杯,再次拱手,语气不由自主地恭敬了不少,腰也弯了些:“原来是黄大人,失敬失敬,久仰久仰。恕下官眼拙,未能及时认出。员外……不,大人若有空暇到我们泉州地界,定要让在下尽一尽地主之谊,到时也可租艘这样的花船,畅游晋江,品赏海景,别有一番风味,绝非这永定河可比。”他试图拉近关系,话语中带着讨好。

李自成不置可否,只是捻着手中的瓜子壳,看似随意地问道,如同闲聊家常:“杨通判好雅兴,懂得享受。只是,前几天陛下刚刚下了严旨,将贪墨致乱、激起民变的前米脂县令高祝青剥皮实草,悬首城门,夷了三族。眼下风声如此之紧,贪墨之事,朝野震动。你们还在天子脚下,这永定河上,如此招摇,就不怕么?不怕撞到陛下的刀口上?”

杨永生闻言,嘿嘿一笑,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一股酒后的混不吝和自以为是的通透:“大人您说笑了,提醒的是。不过这世道,有些事嘛,就像那田地里的蝲蝲蛄叫唤,它叫它的,咱们这庄稼,该种还得种,该收还得收不是?总不能因为它叫几声,就荒了田地,饿着肚子吧?大家心照不宣,心照不宣而已。”他自以为说得风趣又深刻,脸上露出混合着得意和谄媚的神色。

李自成听了这荒谬而大胆的比喻,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握着瓜子壳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有些发白。他强压着胸腔里翻涌的怒火,声音依旧努力保持着平稳,但仔细听,能察觉到那平静下的冰层正在加厚:“哦?杨通判倒是豁达。不过,陛下可是派了不少锦衣卫和监察御史,四处明察暗访,专司纠劾不法。难道就不怕他们查到这船上来?到时,恐怕就不是蝲蝲蛄叫唤那么简单了。”

杨永生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酒意上涌,加之想在这位“黄大人”面前显示自己的能量和“通透”,话语更是放肆起来:“锦衣卫?监察御史?呵呵,他们要是真个不识相,不懂规矩,贸然闯上这船来,还不想想自己能不能囫囵着下去?这船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我们……都是自己人,保管叫他们来得去不得,有来无回!”他说得兴起,唾沫星子几乎溅到桌上,却没注意到李自成眼中那几乎要凝结成冰、冻彻骨髓的寒意,以及旁边李岩和戚睿涵那瞬间变得锐利如刀的目光。

李自成不再看他,仿佛多看一秒都会污了眼睛,他只是点了点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低沉而冰冷:“好,很好。杨通判,我记住你的话了。”他站起身,对李岩和戚睿涵使了个眼色,那眼神意味着探查继续,深入核心,“我们到里面看看,或许有更大的‘生意’,可找里面真正的‘大人物’谈谈。”

杨永生见他要走,还想再套几句近乎,拉拢一下这位“黄大人”,李自成却已不再理会,仿佛他只是一团污浊的空气,径直向船舱内部,那些用珠帘或锦缎布幔隔开的、更为私密的隔间走去。

船舱内部是一条相对狭窄的通道,光线也昏暗了许多,两侧有几个挂着不同颜色帘子的隔间。丝竹声、女子的娇笑声、男子的狎昵话语声,从这些隔间里隐隐约约地传出来,混合着更浓烈的酒气和脂粉香气。

李自成随手推开一间隔间的门帘。里面,一个瘦高个子、颧骨突出的官员正搂着一个歌妓,手在其衣襟内不老实地游走,另一个稍胖的官员则正埋头对付一只油腻的蹄髈,吃得满嘴是油。见有人贸然闯入,那瘦高官员猛地抬起头,脸上带着被打扰的不悦和官威,厉声喝道:“放肆,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东西?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李自成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凭借超群的记忆力和之前看过的官员画像,立刻认出了此人正是山东行省的济南知府江文旭,而那胖的则是兖州知府陈一昂,都是地方上的实权人物,封疆大吏。他缓缓放下门帘,退了出来,声音冰冷得如同数九寒天的冰棱,对李岩和戚睿涵道:“里面果然是济南知府江文旭和兖州知府陈一昂。没想到,一省的方面大员,朝廷倚重的封疆大吏,不在任上牧民理政,却跑到京城,在这天子脚下的花船上,如此穷奢极欲,行同禽兽,形同蛀虫。朕……必要将他们,统统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三人继续前行,李自成又推开另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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